她的母后生前也最愛竹。
月光下的男子滿身清華,他眉目柔和,那絲易碎的脆弱更襯得他尤為俊美。
葉清染顫了顫眼簾,眼中的提防與敵意暫時消散,垂下的眸中蘊著一絲感同身受的悲傷。
她聽聞過蘇御母妃之事,八年前她母后橫刀自刎,以身殉國,他的母妃則以一根白綾,自縊身亡,以示清白。
兩人皆如同她們喜愛的竹子一般,寧折不彎。
八年前,他們都失去了最愛的親人,那種痛苦她可以體會。
雖不知為何,但蘇御能察覺到她周身的冷戾淡卻,似乎在突然之間變得溫柔了一些?
“衛將軍,葉小姐,今日之事我看得分明,若改日有需要我的地方,兩位盡管開口,不必客氣。”言外之意便是若日后有人想借此污蔑葉清染,他愿意出來做見證。
“多謝太孫殿下。”
兩人謝過蘇御,衛城對葉清染輕聲道:“清染,我們回府吧。”
視線觸及衛錦珠,衛城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衛錦珠低垂著頭,雙拳緊握,恨意與不甘盈滿心頭。
為什么所有人都向著葉清染,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幫她,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建威將軍府。
夏兒還跪在林氏房中,林氏端著茶盞輕輕抿茶,夏兒跪的膝蓋更疼,身子隱隱發顫,林氏瞥見了,也仿若未視,只落在茶盞,意味深長的道了句:“背主之人,終將被他人所棄。”
夏兒抬頭看了林氏一眼,未解其意,只仍舊嘴硬的道:“奴婢沒有說謊,奴婢所言句句是真。”
林氏聞后勾唇笑了笑,不再多言。
門外傳來腳步聲,夏兒滿懷欣喜的準身望去,卻被闊步而來的衛城一腳踹翻在地,“賤婢!”
衛城是武將,這一腳又飽含怒意,踹的夏兒半邊身子都疼的麻木了起來。
“賤婢,我就知是你信口胡言!”
衛城將事情經過與林氏大概的講解了一番,林氏聞后,望著抖成一團的夏兒勾了勾嘴角。
衛錦珠低垂著頭,緊張的捏著自己的手指,她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橫,行到葉清染身邊楚楚可憐的道:“葉姐姐,今日都怪妹妹,是我聽信了這賤婢胡言,還請葉姐姐原諒妹妹一次吧!”
葉清染側眸望著衛錦珠,給了她一個十分寬和的微笑,“二小姐這是哪里的話,你既是無意為之,我又怎會怪你。”
衛錦珠面露動容,心中卻不屑冷笑,葉清染還真是喜歡裝柔善。
夏兒也跪行到葉清染身邊苦苦哀求,她心知葉清染脾性甚好,只要葉清染肯松口,將軍定能放過她。
葉清染垂首望著涕淚橫流的夏兒,偏頭望向衛城。
夏兒深吸一口氣,滿懷期冀,卻聽葉清染道:“衛叔叔,夏兒如此造謠生事,居心叵測,絕不能輕饒!”
夏兒:“……”
“這是自然,這賤婢敢如此污蔑你,我定饒不了她!”衛城此時滿腔怒火無從發泄,又怎么會放過夏兒這個罪魁禍首。
“不過……”葉清染話音一轉,讓夏兒墜入冰窟的心又恢復了些許溫度,“衛叔叔,可夏兒與我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造謠害我?”
她輕輕蹙眉,若有所思,“花朝節在即,若我此時名聲有損,定然無緣參加花朝節。
衛叔叔,您說是不是有人想……”
衛城聞此臉色更沉。
起初他并未多想,葉清染這般一提他方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難道府中人與外府有勾結?
這是衛城絕對無法容忍之事,他盯著夏兒,冷冷開口,“說!是誰指使你的!”
夏兒眼珠轉了轉,連連搖頭,“沒有人指使奴婢,只是奴婢誤會了……”
“來人!”衛城不再問第二遍,冷喝道:“將這賤婢拉下去打,留口氣就行。”
衛府的侍衛都是從軍營中選出來的,手勁自不必說,夏兒挨了幾板子便忍受不住了,痛苦哀嚎道:“將軍,奴婢招,奴婢全招!
是大公子,是大公子指使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