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染神情坦朗清淡,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輕柔。
“先不說宮宴之事,我們只論你方才的言辭。”葉清染斂眸望著他,吐字如釘,“你方才言是我身份低微,不配做祈福少女,這才使得觀音菩薩盛怒,特降天罰?”
“不錯!若非如此,為何往年花朝節皆一切順遂,偏生今年生了如此變故!”男子理直氣壯的質問出聲。
葉清染淡淡一笑,不徐不疾的道:“世人皆知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如何會忍心降罪于無辜百姓?”
男子一愣,眾人也擰眉沉思起來。
“這……這自是因為觀音菩薩動了真怒……”
“為何?只因我身份低微?”葉清染不徐不疾,卻在無形之中將男子逼得失了還手之力。
“對……”
男子剛應聲,葉清染便勾唇牽起一抹清冷的笑意,“觀音菩薩普度眾生,視萬物為平等,更化身于各窮苦之處,解救世人于水火之中,又如何會因我身份低微,便降罪于大梁?
此等言辭,著實荒謬。
還是說在你心中,普通百姓便是卑微低賤之人?”
葉清染此言一出,人群嗡然議論。
男子咂咂嘴,還要開口說什么,葉清染卻一改方才輕柔之姿,宛若利箭離弦,冷聲道:“你以小人之意,揣度菩薩蓮心,方才是對觀音菩薩的褻瀆與大不敬!”
“對!葉小姐說的是,觀音菩薩最是慈悲不過,如何會降罰于信徒?”
眾人調轉槍頭,方才還認可男子所言的人此時紛紛出言指責他對菩薩不敬。
男子滿是愕然,指著眾人,氣惱道:“你們……你們有沒有分辨的是非的能力,能不能別人云亦云!”
“你有什么資格指責他人,若非你方才妖言惑眾,混淆視聽,大家又如何會被你蒙蔽?”葉清染并未因方才被人冤枉便指責眾人,反是將事情的過錯全部推給了男子。
世上無人愿意聽人指責,兩相比較,眾人自是更愿意聽葉清染所言。
“可不是,就是他有意蒙騙我們大家伙,不然咱們怎么會那么想呢?”
“對對對,你看他長得賊眉鼠眼,便不像個好人,定然別有居心!”
男子:“……”
他不過陳述事實,這些人方才說的可比他惡毒多了,怎么現在反倒過來指責他!
望著男子羞憤的神情,葉清染彎唇噙笑。
人心便是如此,人永遠只看對他們有利之事,是非對錯有時并不重要。
男子被逼入窘境,無法招架眾人的指責,葉清染斂起嘴角的笑,冷冷望著男子,聲音染了寒霜,“現在該你交代了。
你煽動輿論,造謠生事,到底有何居心,有何圖謀?”
眾人被葉清染氣勢感染,也紛紛開口逼問,“對,快交代!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男子被眾人逼問得連連后退,他見大事不好,轉身便要逃。
程昱使了一個眼色,一直候著的東風立刻上前,上前便擒住了男子。
“你干什么,快放開我!”男子被東風擒住手臂,動彈不得,只剩一張嘴不肯饒人,“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動粗,還有沒有王法了,當心我去衙門告你!”
東風呵笑,“如此甚好,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我這便陪你去衙門走一趟。”
男人還不肯就擒,抻著脖子喊道:“你放開我,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押我去衙門?”
東風冷冷道:“吾乃太孫殿下貼身侍衛,有人蓄意不軌,致使花朝節生變。
你在此妖言惑眾,煽動民心,我懷疑你是其同黨,難道不該送你去衙門法辦嗎?”
東風手腕一轉,將男人扯了起來,疼的男人齜牙咧嘴。
“你居心叵測,若非蠻族眼線便是前朝余孽,意欲動搖我大梁根基!”
東風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周圍眾人都跟著變了臉色,紛紛表態,“這人心思真是歹毒,必須嚴懲,絕對不能放過他!”
“對對!最好大刑伺候,讓他交出幕后黑手!
竟用花言巧語欺騙我們這些心思純良的老百姓,真是該死!”
男人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胸口血,就他們也好意思舔著臉說自己純良?
呸!
“眾位放心,官府自會受理此事,無論何人,膽敢妖言惑眾,動搖國本,皆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