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臉色一僵,心知弘武帝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插手蘇御之事,她心中雖委屈,卻不敢分辯,屈膝福禮道:“臣妾記得,臣妾這便回宮為大梁抄寫佛經,以求社稷安康。”
“下去吧。”弘武帝抬抬手,神情淡漠。
若是可以,真想將她送進庵堂里抄一輩子。
蘇御恭敬相送,德妃牽牽唇,笑意勉強。
雖說蘇御此番進宮是為蔣家求情,但她畢竟是因蘇御的婚事才挨了陛下訓斥,心里仍不可避免的存了些隔閡。
德妃走后,弘武帝抬手招蘇御去他身邊坐下,望著蘇御道:“此事你勿放在心上,皇祖父定為為你擇一門好親事。”
蘇御半斂著曜石般的墨眸,啟唇道:“皇祖父,其實孫兒今日進宮還有一事相求。”
弘武帝挑挑眉,祈佑竟有事求他,這倒是稀奇,忙問道:“何事?”
蘇御抬眸,神情雖然依舊溫和,但語氣卻格外鄭重,“孫兒懇請皇祖父允許我為自己擇妻。”
“祈佑你……”
蘇御淡淡一笑,他膚色瑩白,有種極易破碎的美,讓人忍不住便想仔細呵護,“皇祖父,孫兒并非是在置氣。
只是人生有限,若是可以,孫兒希望能擇一心愛之人共度殘生,無關世俗,只為風月。”
弘武帝眸光晃動,怔怔的望著蘇御,終是長嘆一聲,點了點頭。
蘇御起身拱手謝過,嘴角微微勾起。
有此前車之鑒,那些人必定不敢在打他婚事的主意,得了皇祖父應允,之后的事便交由他自己來做便好。
蘇御離開后,張勝重新為弘武帝斟了一杯茶,笑著道:“陛下此番可以不必憂心了,由太孫殿下自己去擇心儀之人便好。”
“好什么好!”弘武帝沒好氣的道。
張勝一愣,“可是陛下方才不是已經答應太孫殿下了嗎?”
弘武帝哀嘆出聲,“祈佑嘴上雖是未說,但朕知道,他此番定受了不小的打擊。
這孩子本就心思敏感,但還偏生溫和純善,處處為他人著想,什么苦水都往肚子里咽。
他所說之話十有八九都是為了寬慰朕,不能全信。
更何況外面皆傳他難及弱冠,以他那柔軟的心腸,只怕不愿耽誤他人。”
“還是陛下英明。”張勝自愧弗如,“那陛下有何打算?”
弘武帝瞇了瞇眼睛,道:“不過祈佑這話確也提醒了我,他的婚事不能只由朕自己決定,總也要他看好才行。”
張勝被弘武帝說的有些發懵,“可陛下不是說太孫殿下不愿牽累他人嗎?”
“你是不是蠢?他不說,朕還不會看嗎?”
屆時他舉辦個宮宴,把臨安閨秀全都請進宮來。
若心中真有愛慕之人,是如何也藏不住的,他只需細細觀察必能發現端倪。
還有阿岑那孩子,也該好好開個竅了,說不準就遇到了看上眼的。
想到這兩人,弘武帝便滿臉愁容。
他像他們這個大的時候都已經抱兒子了,這兩個孩子別說八字沒一撇了,就連那一點都沒有,真是愁死他了。
“陛下,麗妃娘娘求見。”
弘武帝挑動眉心,“麗妃?她怎么來了?宣吧。”
麗妃有精心打扮過,只她本就只是中等之姿,如今年歲大了,更加襯不起麗妃這個封號了。
“何事?”
言簡意賅的兩字顯得有些冷淡,麗妃抬頭悄悄打量了弘武帝,心下泛起了嘀咕,難道陛下今日心情不好?
見弘武帝不耐的皺了皺眉,麗妃不敢耽擱,連忙開口道:“陛下,臣妾此番來是想為懷仁說一樁親事……”
麗妃卻不曾想她這句話直接踩在了弘武帝的痛處上,“相看親事?他那個后院可還裝得下女人了?
整日只知流連花叢,不求上進,還有臉面成家?
回去告訴他,若是一直這般模樣,便莫要禍害人家女兒了!”
麗妃平白被訓了一通,心里委屈不已,只他哪里知道弘武帝心中的憤悶。
真是餓的餓死,飽的撐死,一個只知道找女人,還有的如何也不開竅,還有比這更氣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