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眾人來說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試,唯一的看點便是在于葉清染輸了比試后可會愿賭服輸,她能否拿得出銀子,又可甘愿下跪叩首。
蘇懷仁也這般覺得,起初他還有些擔憂佳人會受委屈,但轉而他便意識到這或許是個絕佳的機會。
美人遇難,豈不恰好給了他出手相助的機會?
胡明珠就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屆時定然不會放過葉清染,而他不但會為她償還銀子,更不會讓她真的磕頭賠罪。
在她可憐無助之際,唯有他伸出了援手,她怎會不動容感激。
這般想著,蘇懷仁心中再無擔憂,而是興致勃勃的看起了比試,靜待天賜的機會。
蘇懷誠向蘇岑的方向望了一眼,見他面色無異,并無關切之意,才略略放下心來。
葉清染貌美無雙,男子難免對其動心,但她背后是建威將軍府,小王叔若是瞧上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眾女見狀,都將弓箭交給了宮婢,退至一旁觀看比試。
白芍瞄了一眼蘇岑的方向,皺了皺眉,眸光略沉。
本想借此讓睿王瞧瞧她的箭術,倒是可惜了這個機會……
她將弓箭扔給婢女,斜睨著胡明珠,冷聲道:“習武是為了強健筋骨,可不是用來恃強凌弱的。
欺負一個初學之人有何意思,你們胡家人行事還真是沒有底線可言。”
白芍父親的官職雖不及胡駭,但她的姑母是威王妃,自然無懼胡明珠。
胡明珠卻笑得莫不在意,“比試只有輸贏之分,何論強弱,況且又不是我逼著她與我比試的。”
語落,胡明珠笑了笑,譏諷道:“怎么白芍,你可是覺得不公,看不下去?要不要替她來比?”
“你那套激將法對我沒用,別白費力氣了!”白芍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視線觸及葉清染,眼中也染了兩分嫌棄。
只這嫌棄并非對她箭術不好的嘲諷,而是不理解她為何那般容易就上了胡明珠的套,竟逞這一時之勇,真是有夠傻的。
“你先來!否則待我的箭射中箭靶你可就更難瞄準了,免得到時候說我欺負你。”胡明珠挑著下巴,漫不經心的道。
葉清染聞后卻只笑了笑,謙和挽袖,“還是胡小姐先請吧。”
“我先便我先!”胡明珠本就不是什么謙讓的性子,讓葉清染先也是免得有人說她勝之不武。
既是葉清染這般說了,胡明珠便也不再客氣,行至靶前,挽弓搭箭,正中靶心。
“好!”
胡明珠的箭術眾人有目共睹,是以并不覺得驚訝。
撫掌叫好之人正是胡繼達,兄妹兩人皆是一般的張揚狂傲,毫無顧忌。
胡明珠轉身,對胡繼達彎唇一笑,志得意滿。
區區一個平民女子也敢與胡府為敵,今日她便要將胡府所受的羞辱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該你了!”胡明珠嘴角微勾,美眸中冷意彌漫。
葉清染卻似乎察覺不到眼前局勢對她的不利,仍舊云淡風輕的含笑道:“胡小姐可先行射完三箭。”
胡明珠怔然挑眉,疑惑不解的上下打量著葉清染,“怎么,是想將人一次丟盡嗎?”
葉清染笑笑不語,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溫婉柔和,脾性好的任誰都要稱贊一番。
“那便如你所愿。”胡明珠語落,便又是一箭正中紅心。
勝負似乎已分。
蘇凝筠與蒼蘭皆臉色沉沉,兩人緊張的手心都滲出了冷汗。
若是下一箭胡明珠仍中紅心,清染便當真再無回天之力了。
兩人正這般想著,胡明珠又是一箭,“錚”的一聲完美的射在了靶心上。
蘇凝筠險些驚呼出聲,連忙捂上了自己的嘴,憂心忡忡道:“清染此番可如何是好?”
反觀林璇卻神色如常,似乎與葉清染一般看不懂場上的局勢,反是悠閑自得的抿了口茶。
清茶入口,林璇輕蹙了下眉心。
鐵觀音?
這是清兒最討厭的茶了,還是改日給她煮恩施玉露吧。
弘武帝也在高臺之上發出一聲輕嘆,對趙皇后使了一個眼色。
趙皇后會意頷首,照這般來看清染十有**會輸,屆時她自會干預。
人心都是肉長的,縱使是帝后也會偏心。
“清嘉鄉君,你是直接認輸,還是再試一試呢?”胡明珠收起弓箭,噙笑望她,儼然一副勝者之姿。
葉清染嘴角笑意不變,只拿起了彎弓,撥了撥弓弦。
在眾人或同情憐憫,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下,不徐不疾的抽出了一支,兩支,三支箭矢……
胡明珠嘴角笑意微僵,未等開口,葉清染已然拉開了弓箭,周身氣勢在一瞬間變得冷冽鋒利。
那雙總是噙笑的眸子無一分柔色,猶如寒冬之中凜冽的風雪,染著刺骨的殺意,而與此同時,搭在弦上的三支箭矢攜萬鈞之勢齊齊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