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女兒鉤金線,七夕書生曬金屋。
出了太常街,遍地可見長街滿書香,書頁隨風而動,好不壯觀。
茍熹微卻無暇觀賞,極小心地探著路子。
依著前世的記憶,今日四哥和五哥應是到臥春樓曬書去了。
臥春樓位于城中,自太常街到城中也就一條路,苻堅便在這分別安置了兩處宅子。
倒不是怕他宅子多,而是這人有十三宅子的書要曬。
旁的書生是“書中自有黃金屋”,他是“自有書屋十三宅”。
今個曬書,苻堅在哪處都可能出現,她可得小心避著點那瘟神。
等茍川見到自家妹子戴一紗布遮了半張臉,鬼鬼祟祟地爬上臥春樓,禁不住打趣道:
“我說幺幺,你哥哥我可是個安分人,你可莫要學那些偷香的姐姐來污了哥哥的好名聲。”
五哥還有好名聲?
明眼見得:青絲散落一地,少年左手抱一玉竹扇,右手攬壺美酒,半倚香榻,白袍松垮,胸襟大開,酥酒暈得俊臉敷粉,眼尾泛起嫣紅。
今日但凡有個好名聲的讀書人,都要去曬曬書香,五哥卻在這聽琴賞花,飲酒自在。
茍熹微嫌棄地瞄了一眼,某人生是一副好皮相,奈何一顆心喂了隔壁母豬,把樓里的姑娘都賣了還撈得一手肥油。
這臥春樓的東家居然沒把他趕走,也是稀罕。
左右望望,怎也沒見四哥的人影。
“五哥,四哥呢?”
茍川拿起扇子就往茍熹微腦門上敲,“小丫頭!四哥是哥哥,五哥就不是哥哥了!”
“咚”的一聲輕響,卻不疼,茍熹微有一點感動,她前世怎就沒發覺五哥對她手下留情了?
嘶!
正想著,兩頰突然被扯得厲害,茍熹微瞪向那罪魁禍首。
“蠢丫頭,別想你四哥哥了!老四早被戚小子帶走了!”
戚醉?
前世這個戚小爺不是自恃才華橫溢,不肯跟四哥同窗么?怎么聽五哥的話,兩人還挺相熟的?
不過四哥不在正好,她來時還想著怎么把四哥支走呢。
大哥他們這會估摸著也該趕到王婆家了,她動作可得快些。
“五哥,出事了,你可得幫幫我。”
茍熹微正要求救,茍川立馬一扇子給她打住:“且等等!出事你不找四哥找我做什么?別是什么壞事罷,阿娘可會以為是我帶壞的你。”
茍熹微心想,五哥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當即把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給他講一遍。
“你說你上山時偶遇苻堅,偷聽到徐統跟他說你有鳳后命格。回家又碰到阿娘要給你找童養夫。”
茍川凝眸深思,他不擔心小妹說謊,但小丫頭說的事委實太離奇,總讓他覺著幺幺不止找他說這事這么簡單。
兩廂計較下,茍川決定先發制人,“既如此,你是想讓我阻止阿娘給你找童養夫呢?還是幫你干掉苻堅和徐統呢?”
小丫頭可精明著,“五哥,二擇一的事爹爹才會做,阿娘說了,小孩子兩個都要。”
茍川樂了,平日沒見這丫頭怎么說話,今日說起話來還挺機靈。
“你要我幫你做事,總要拿東西來換吧?這樣,你若是要我幫你躲著阿娘的相親,那苻堅和徐統我便不管了。但若你要我幫你防著那兩人,你就得乖乖地去找上門夫婿。”
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