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多久啊?到長安才三年。
她當年在中原混的時候,還沒想著成立一個幫派呢,這孩子才剛成年就想給她出息了!
“阿娘,你是不是不肯大哥成立什么幫派?”
“你都知道了?茍今雨說的?還是茍川念叨的?”
聽阿娘陰陽怪氣的語氣,茍熹微就知道三姐和五哥怕是被阿娘記仇了。
自己過來前是不是該燒柱香,畢竟全家受罰的場面委實有些壯觀。
不過比起這個,她更擔心大哥。
“阿娘!大哥性子悶,很多事都憋在心里不說,可他心里最難受的。你現在叫他解散幫派,他只會乖乖去做。
可他心里總有道跨不去的坎,阿娘你真的舍得看到大哥日后后悔嗎?”
茍熹微雖這遭同阿娘這般說,卻也是在心底痛罵自己。
她忘不掉前世大哥答應她上場殺敵時的眼神。
大哥明明不愿解散幫派,卻還要同意她的提議入伍參軍,回頭還夸她做得好,為家里著想。
大哥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插在他的心窩里。
她前世都不曉得自己傷大哥這般深。
茍熹微希冀地看著阿娘,希望她明白大哥的不容易。
有阿娘的同意,大哥的事就更好辦了。
卻見師洋洋扭頭道:“晚了,他半個時辰前就出門了。你去也晚了。”
確實晚了,半個時辰都足夠把太常街繞個三四圈。
更何況大哥這么利落的一個人,解散一個幫派或許連三句話都不用。
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重活一世,為何還要重復前世的命運!
“我不管他晚不晚,只要人還在,只要命還在,一切都不晚!”
茍熹微說著便沖了出去。
連平日里最懂事聽話的幺幺都來說教她。師洋洋悶氣坐回去。
“個個都當我是惡人、惡婦,怎么?我為家里著想還不行了?”
肩膀覆上一雙大手,熟練地揉捏著。師洋洋有些疲倦地往后靠。
“他們真當我就不難受嗎?阿萇也是我的心頭肉啊。”
茍侃輕輕摟住她,“孩子們長大了,有自個的主意。你就別擔心太多了。”
師洋洋抓著他的手背,重重地捏了兩把,“你還敢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阿萇搞這么大動靜,還不是你給出的主意!”
她兒子她不了解么!
要不是茍侃在那勸,他哪來的膽!
……
長安城地勢廣袤,好在茍萇一有什么事都只會到城郊的河畔坐著,茍熹微很快便尋到了他。
茍萇正往河水里走去。
前些日子連天暴雨,河水漲的厲害。
茍萇才走了幾步,就已經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河里,茍熹微以為他要尋死。
畢竟他提前了三年解散幫派,也不知道大哥會不會心中抑郁,一時想不開想跳河,趕緊奔過去攔腰抱住他:
“大哥,不要!你可不能死啊!”
茍萇微愣,“幺幺你……”
“大哥,我都聽說了,阿娘要你解散幫派,你放心,我們可以好好同阿娘講。”
茍熹微怕他執意要死,繼續勸他,“要是有人敢拿這事害你,我們還有四哥,我們一塊想法子。
再大不了,我們一塊離開長安,去晉國,去吐蕃,去涼國,去山里躲著都行。大哥,聽我的,別死,不值當。
你才二十歲,死了爹娘還要難過,還要花錢買棺材還要請人立碑,二姐會找你拼命的。扛棺材扛重物還要三姐來,四哥要被阿爹阿娘逼著催婚,五哥要被爹娘催著繼承家業。
大哥,別死,真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