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20年這個數字,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總是笑得跟彌勒佛一樣慈愛的加羅族長也收起了笑意,他抬頭往殷明崇坐的位置看了過去,嘆道:“距離無我帝師隕落,已過去了20年了,他若還活著的話...”
加羅族長話沒說完,殷明崇便紅了眼睛,他哽咽地說道:“兄長他...他走得突然,至今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說走就走了。”
殷明崇這一哭,本來還想感慨幾句的其他族長頓時閉上了嘴巴。
林漸笙盯著惺惺作態的殷明崇,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殷族長與無我帝師感情可真是好,都20年過去了,一提到無我帝師你就哭,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是親兄弟呢。”
殷明崇和藹的神態一變,有些陰狠地看了林漸笙一眼,“林漸笙,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堂兄弟也是至親,我與堂兄從小一塊長大,情誼自然深。”
“情誼深?”林漸笙抬起雙手摸了把光頭腦袋,搖著頭說:“你們情誼深,有件事我倒是頗覺奇怪。”
殷明崇眉頭一皺,沒說話。
其他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沒人附和林漸笙的話。
林漸笙自言自語地說道:“當年無我帝師去世,他唯一的女兒卻還活著。但殷族長那會兒忙著接管殷族事務,疏于了對那小少主的保護,竟讓江洋大盜闖入殷族,偷走了小少主。”
“如今20年過去,小少主至今生死不明。也不知道無我帝師泉下有知,是否能眠。”林漸笙朝殷明崇要笑不笑地說:“我要是殷族長啊,我都得剖腹謝罪,才對得起兄弟情深!”
大家表情微變。
當年江洋大盜闖入殷族盜走少主殷凰一事,本就有諸多端倪。
也不是沒人懷疑過殷明崇,但殷明崇這人向來謹慎,這些年表面功夫一直都做得很好,誰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是以,盡管有人心中懷疑殷明崇,卻也沒有人敢明說出來。
但林漸笙卻是個瘋子。
這人還勢單力薄的時候,就總跟殷明崇抬杠,如今他成了凈靈院分會的會長,有權有勢了,就不會懼怕殷明崇了。
這些話,也就林漸笙敢說了。
殷明崇老臉一抖,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面頰氣得通紅。
他舉起布滿了褶皺的右手,指著林漸笙,氣急敗壞地問道:“林漸笙,你可不要血口噴人!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懷疑我?”
林漸笙忙擺手說:“殷族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哪只耳朵聽見我懷疑你了?我頂多,也就只是指責你對那孩子看管不嚴,用心不夠深罷了。”
殷明崇舉起的手在空中顫抖了好半晌,才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說:“那孩子被盜,的確是我的錯。那時,我剛坐上殷族族長的位置,族中大小事務都要我親力親為。兄長去世,我心里也悲痛萬分,加之事務纏身,難免就有疏于的地方。我怎么沒想到,竟有人會喪心病狂地做出那種事!”
“可憐我那小侄女...”殷明崇用手指按著額頭,低頭啜泣起來,“是我對不起兄長,是我愧對兄長啊!”
林漸笙冷眼旁觀殷明崇演戲,冷哼了一聲,倒沒再說話了。
見林漸笙消停了,大家紛紛勸解殷明崇不要太過自責,在他們的寬慰下,殷明崇終于止住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