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雪笑話他:“阿燁,都多大人了,怎么還喜歡拈花野草的。”
蘇玄燁從那株野雛菊中摘下一朵,他將野雛菊挽成了個圓圈。
綠色的圓環上,一朵野雛菊開得嬌艷。
“師父。”蘇玄燁舉起那朵野雛菊,他舔了舔唇,鼓足勇氣,羞赧地問道:“師父,我很鐘情你,想與你日日夜夜廝守在一起,想要娶你。如果、如果你也鐘情我,那就伸出你的中指。如果你要拒絕我,那就伸出你的小拇指。”
戴在小拇指上,那小雛菊戒指就是尾戒。戴在中指上,那就是求婚戒指。
蘇聽雪深深地看了他許久,最后,她紅著耳朵,翹起了她的中指。
那時候的他,是真的想要娶她,想要給她一個家。可第二天,他偏偏在密室里看見了那卷遏靈蠱,因此走上了一條沒有回頭路的錯路。
蘇玄燁憶起六百年前的種種,他心里想要復仇,想要毀滅天下馭獸師的愿望突然變得沒有那么強烈了。
那把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利劍,突然間變得黯淡無色起來。
林漸笙見那把劍突然失去了所有攻擊力,他眼神悲憫地看著蘇玄燁,語氣輕柔地說道:“那時候,你也只是個孩子,你是被你父親騙著吃下那塊肉的。你不知真相,你的母親又怎么會怪你呢?”
蘇玄燁聽到這句話,他痛苦自責了六百多年的心,突然就釋然了。
他無法原諒的,真的是阿娘被分食的痛嗎?
不,他只是無法原諒,他也是傷害他阿娘的兇手!
與其說蘇玄燁是在恨天下修士,不如說,他是在恨他自己。
“蘇玄燁,你真正對不住的人,不是你的阿娘,而是曾將一顆芳心交付給你,最后卻被你無賴陷害至死的蘇聽雪。可就連蘇聽雪,她到死也都是維護你的。她明知道是你誣陷的她,可面對六大家族的圍剿,她卻從沒開口詆毀過你一句不是。”
“蘇玄燁,你總認為是天下人在負你,殊不知,負了天下人的人,是你。”
蘇玄燁再次抬頭望向林漸笙頭頂那兩雙熟悉的眼睛。
漸漸地,他的眼里含滿了淚水。
“阿娘,師父...”蘇玄燁突然一膝蓋跪了下來。
在凈靈神者的面前,即便是蘇玄燁,也只有被凈靈的份。
當他跪下的那一刻,一股股黑色的怨氣從他體內釋放出來,那怨氣之磅礴,竟完全不輸于空青和蘇淺淺。
看到這一幕,虞凰眼球微顫,她說:“蘇玄燁自己,才是真正的死咒人。”
盛驍也認同虞凰的話。
當渾身怨氣散盡,蘇玄燁的眼神頓時變得澄清起來,他看上去,就像是個真正的圣者。
蘇玄燁突然低頭對虞凰喊了句:“虞凰!切記,不要進入中央塔!”
說完,蘇玄燁突然握住身旁那把黯淡的長劍,將那把長劍刺進了他自己的眉心!
當長劍刺穿蘇玄燁眉心的那一刻,蘇玄燁的身體頓時灰飛煙滅!
也是在那一刻,虞凰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一段段陌生的畫面來,那是屬于原主虞凰丟失的那一段記憶——
十二歲的虞凰,跟劇組請假去參加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獸態覺醒儀式,但她失敗了。
晚上,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黯然傷神,卻發現樓下站著一個身穿白發紫衣的男人。
虞凰一眨眼,那男人便出現了她房間窗戶外。
虞凰嚇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