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城沉默著,沒有回答。
手中的電容筆卻在pad上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嘎聲。
下一刻,秦越聽到咔噠聲響,然后驚恐地看著pad屏幕上出現了一道道蛛網似得裂痕。
他只覺頭皮發麻。
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越平靜越可怕。
如果陸九城此時暴怒,他反倒不會那么毛骨悚然了。
下一刻,他聽到陸九城依舊淡漠的聲音響起來,“我會在這里等她,等到她來為止。”
夏笙歌,是你說要嫁給我。
是你說,要在今日跟我領證結婚。
所以我會等著,一直等下去。
陸九城又抬頭看了一眼民政局的方向,嘴角緩緩勾起,眼里甚至浮現出幾分溫柔的希冀的笑意。
秦越卻只看得遍體生寒。
他仿佛看到陸九城體內關押著的那只名為暴君的猛獸,正在蠢蠢欲動地想要沖出來。
一旦太陽下山,民政局關門,夏笙歌依舊沒有出現。
他不知道,那只猛獸會不會再也關押不住。
秦越捏緊了手機,慢慢退回到了車內。
……
時間再次一點點流逝。
從早晨的涼風徐徐,到中午的烈陽高照。
陸九城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在這樣的烈日下,汗水不知不覺浸濕了他的衣衫,他的頭發。
可他卻仿佛毫無所覺,甚至都沒有去樹蔭下。
只是那樣態度閑適地靠在車邊,慢條斯理地一條條處理著公務。
然后時不時地抬眼看一下民政局的方向。
然而,那里沒有出現他熟悉的身影。
從烈日炎炎,又到太陽西斜。
夕陽將大地上所有的東西都染上了一層金紅。
他期盼的那個人,也始終沒有出現。
民政局關門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而此時,已經是五點。
陽光讓碎裂的屏幕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刺的人眼睛都一陣陣生疼。
陸九城提起筆,想要處理最后一條公務。
卻聽到手上傳來卡啦聲響。
鮮血從他的指尖流淌下來,伴隨著被徹底捏碎的電容筆。
尖銳的碎片刺穿了他的手掌,也染紅了他手中的平板。
陸九城緩緩抬起頭,任由手里的平板、碎裂的電容筆,伴隨著掌心的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如火燒云般的美麗夕陽映照在他的眼中。
卻照不見半點光亮,只有慢慢浮現的、沸騰的,宛如紅蓮地獄般的深淵。
夏笙歌,你終究沒有來!
為什么要騙我呢?
如果注定是絕望,為什么還要給我溫暖和希望?
笙笙,為什么要逼我呢?
逼我變成你最厭惡的人,用最不堪的手段把你留在身邊。
陸九城的雙眼慢慢變得血紅一片。
那紅色甚至比殘陽還要如血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