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質疑道:“隱殺樓都是見不得光的刺客,并不擅長戰陣搏殺……”
“所以我從邪修谷調了三百名武道修行者,專為抵御妖魔的沖陣。”男修道。
“妖魔從四面八方而來,其中不乏一些邪惡至極的術法,僅憑武道修士恐怕抵擋不住。”老者道。
“所以我又去了一趟極北圣教,找了幾百名精通術法的圣魔高手。”男修道。
老者問:“后撤的時候,妖魔的幾位首領隱藏在路上,光憑你這些人手——”
男修翹起二郎腿,得意道:“當然,我也覺得還差點意思,所以提前派了大批高手,專門去了一趟妖族皇廷,救下了被廢黜幽閉的前代妖王,約定它為我護持這一場,我則幫它創造機會報仇——估計我們剛才走的時候,它已經跟那幾位推翻它的妖魔首領拼起命來了。”
老者默了數息,長嘆一口氣道:“徒兒,你終究還是收伏了那些邪魔外道,成為了魔道之主。”
“不,除了救你,我沒有打算做任何事。”男修道。
“那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給你賣命?”老者問。
“因為我有錢。”男修道。
老者一怔。
“我一向信譽良好,付賬爽利——這次給的報酬大約是他們平常生意的三倍。”男修比著手指道。
老者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男修懶洋洋道:“我早就算了一卦,老頭子,今天是你的死劫,不過幸好有我——等此劫過后,你要請我喝酒。”
“算我的死劫花了多少?”
“十年壽命。”
“完全不劃算,”灰袍老者搖頭道:“臭小子,今日是我的死期,恐怕沒機會再請你喝酒了。”
“那可未必。”
男修伸出獨臂,從儲物袋里摸出一粒丹藥。
那丹藥剛冒出來,頓時放出五彩之光,照亮了四周虛空,氤氳成一片蒸騰霧氣,煞是好看。
灰袍老者望向那顆散發著淡淡光華的神丹,神情凝重道:
“天上地下……這丹藥只有一顆,絕不是你用錢能買來的。”
“沒錯,這是我親自動手,從七大派禁地取來的。”男修道。
“你盜走神丹,必是破了七大派的禁制——待老夫身隕之后,那些門派一定不會放過你。”老者道。
男修閉著雙眼,不屑道:“他們抓不到我,再說我已算過天機,有了此丹,你的死劫可以安然度過。”
說著,他將丹藥拋出去。
那粒丹藥飄飄蕩蕩,無聲無息的落在灰袍老者面前。
這時老者臉色越來越差,忽然吐出一口血。
男修忙道:“老頭兒,別裝高手了,快把神丹吃下去,不然一會兒你可就真死了。”
老者望著手中神丹,臉上露出艱難的笑容。
“老夫是不成啦。”他說道。
男修終于露出焦急之色,喝道:“我算過天機,有此丹在,足以助你渡過死劫。”
灰袍老者搖頭道:“時也命也,就算老夫渡過此劫,也無法改變一切。”
男修不解的望向老者。
灰袍老者感慨道:
“天下修行者多如過江之鯽,然通曉六藝者寡。”
“數百年來……”
“我只有你這么一個真傳弟子。”
“你一定要記住——”
“我們會的東西太多,不僅妖魔欲殺我們而后快,就連人族之中的各大門派,對我們也半是敬畏,半是懷疑。”
男修站起身,厲喝道:“少說這些沒用的,快把神丹吃下去!”
老者輕輕一笑,眉間的皺紋漸漸撫平,眼神卻鋒利起來。
他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
“……徒兒,你仔細聽我說。”
“你的天資獨一無二,卻又為天地所嫉,生下來便盲眼、獨臂、經脈有缺,不能為道法所治愈。”
“你命數早已前定,這么多年來,就連老夫也一直無法為你改命——”
說著,灰袍老者忽然用盡全力,伸手狠狠打在男修胸口。
男修未曾防范,頓時被打得心脈盡碎。
臨死之際,他睜開灰暗的眸子,不能置信的望向老者。
“我……的……死劫……原來……”
他勉強說道。
老者卻將神丹塞入男修口中,后退幾步,雙手合了個印。
一道道玄奧的、散發著驚人力量的波動從老者身上散發出去,憑空凝結成靈紋,又紛紛沒入男修體內。
“徒兒。”
“用神丹助你改命,這是為師唯一能做到的事。”
男修勉強提著最后一口氣,說道:“為什么……”
“因為這場戰爭只是開端,而結局早已注定。”
灰袍老者嘆息道:“虛空中藏著大恐怖,它已經盯住了我們的世界,我苦思許久,卻沒有一丁點應對之法——我甚至連真相都看不清就要死了。”
“徒兒,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這是我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