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待在一起,就永遠沒有幾乎這兩個字。我想你也已經意識到,如果只追求安穩、肉體的輕松,那和我住在一起會是最好的選擇。但你一旦這么做,就意味著連最起碼的自由、了解地形都做不到了。所以,如果不想喪失‘幾乎’這個突破口,你總有一天得離開這個避難所。”基汀把維拉克心中的糾結放在了明面上。
重新坐下后,維拉克微微仰頭看著基汀:“您很喜歡替我撥開迷霧,把我面臨的抉擇露出來。”
“這也是一種樂趣。”
“您覺得我會怎么選擇?”維拉克對此還沒什么頭緒,他只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
“我怎么知道?”基汀聳聳肩,攤開手。
“……時間還早。”維拉克還不打算這么早就做決定,更何況他也還走不了,副監獄長萊克特禁止了他申請調換監室,“眼前的麻煩事一茬接著一茬,我得挨個解決。”
二十分鐘很快就到了,獄警前來開門,押送二人去洗浴室。
其他犯人大概還在工作,巨大空曠的地下一層監獄好似是專門為維拉克、基汀開的,安靜到了極點,也不必去和其他犯人們爭搶洗浴位。
把基汀背過去,先照著下午的方式給他洗澡,接著維拉克自己也沖了一下,臨了把舊衣服洗好,便穿著替換的囚服返回了二零八監室。
伺候人也不容易,剛把衣服晾上,維拉克又背著基汀上了個廁所,上完廁所一聲哨響,哄雜的聲音傳來,成群的犯人被押送回來,挨個關進了他們各自的監室。
“九點鐘了。”基汀道。
“他們幾點工作?”維拉克瞥了一眼人群,在獄警的催促下,背著基汀往回走。
“凌晨四點。”
“和外面的工人也沒什么區別。”
“但和你的生活截然不同。”
回到監室,輕輕將基汀放到床上,維拉克活動了一下身體,身子突然僵住。
“總得做些什么……”
維拉克趴在地上做起了俯臥撐。
基汀只是笑笑,從枕邊拿起了別的書翻看了起來。
長久沒有運動,維拉克沒做太多就雙臂酸痛無力起來,他靠墻坐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均勻地喘息著:“呼……”
“隔壁的,哪來的啊?”
隔壁監室傳來問話。
維拉克撇過頭,他看不到旁邊,只能沖著鐵欄桿問道:“問我嗎?”
“對。”那頭道。
“萊澤因。”維拉克邊回答邊看向了基汀。
“一個政治犯,以前還是音樂家。”基汀看上去對隔壁關的人也很是了解,告知了維拉克那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