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克沉吟一聲,發表自己的看法:“要足夠堅韌,不會因為面臨什么挫折就退縮。還要足夠渴望自由,這樣的人,哪怕是一點希望,誘惑也遠遠大過揭發我們換取的蠅頭小利。”
“那你覺得什么樣的人符合這些條件?”基汀繼續問。
“待得夠久,卻還一直不甘心一生就這么度過的人。”維拉克答道,“但……待得夠久還算是個明確的條件,很容易就篩查出來。不甘心就難多了,這里誰都想出去,可恐怕真正想不惜代價,哪怕冒著死去的風險也要搏一搏的不足一成。”
“一成也過于樂觀,一百個人里面能有一兩個就很好了。”基汀聽完維拉克的一通分析,最后說起自己的心得,“后者其實也會有一些表現方式,比如待得夠久還始終嘗試越獄的人。”
維拉克認可這一點,但他認為事情沒那么順利:“越獄的不應該都被殺了嗎?”
“每次暴動少說有上百人,多的時候千人,他們殺不完的,只是會殺掉幾個領頭者。將暴動鎮壓下去后,其余的不再追究。”基汀伸了個懶腰,看上去很是自然悠閑,“你表現得輕松點,別那么警惕周圍。這些獄警都經驗豐富,你越緊張他們越能看出來你心里有鬼,就越會關注你。”
“……我試試。”維拉克不再動不動看獄警,“領頭者應該才是最符合條件的人,可惜……”
提醒完維拉克,基汀繼續說道:“當然,這些領頭者是最好的合作對象。只是現在局勢就是這樣,我們沒辦法要求那么高。還需要時間觀察其他的人是否可堪一用,要是實在不行,也可以培養。”
“培養?怎么培養?”
“喚醒他們對外面的渴望,想辦法讓他們覺得自由比生命還要重要。”基汀笑了笑,“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毫無頭緒。”
“是啊……”
維拉克嘆了口氣。
今天第一天出來放風,他們收獲了很多信息,也迎來了更多的困難。
維拉克的堅持,以及為基汀爭取到放風機會,讓犯人們對他有所欽佩,多了些好感,這奠定了很好的基礎。
但獄警的警告也讓他們不敢和二人接近,令這份基礎暫時無法利用起來。
合作對象、監獄的分段制度,也都是很棘手的問題。
每一個環節想要實現都困難重重。
“慢慢來吧……”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應對之策的維拉克難得慢了下來,雖然是被迫的。
十點鐘,第一批犯人離開,同時廣場的崗哨也換了一批獄警。
第二批犯人進來后,見到維拉克、基汀,又和一個小時前如出一轍,紛紛圍了過來熱烈地問起了諸多問題。維拉克和基汀重復了一遍當初的對話,樹立著維拉克的形象。
很快,換崗的獄警又喝止了其他犯人接觸二人。
十一點鐘,待兩批犯人放風完畢,基汀被押送回了二零八監室,維拉克則被帶去了醫務室換藥。
換完藥維拉克回去,已經是十二點鐘。
吃過飯之后,二人才得以有空在監室里秘密交談起來。
“從樓梯口向工作區走有兩道門,往廣場走有三道門,往出口走,有七道門。”維拉克在腦子里描繪著地圖,“十二道門,每道門前四名獄警,一共有四十八名獄警。廣場一共有三十六個崗哨,放風兩個小時里會換一批。”
“還有注意到其他的嗎?”基汀始終不急不躁,面帶笑意看著維拉克。
“每道門之間間隔了二三十米。”維拉克補充。
“二十六米左右。”基汀更細致地指出距離,“也就是,如果像其他的暴動那樣,從廣場沖向出口,一共要過十道門,算上拐角的距離,大概三百米。”
維拉克抓了抓頭發:“您有什么想法嗎?如果我們越獄的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被察覺到,到時候就算跑得再快,也至多跑過兩三道門,后面的有充足的時間關閉。要是被關上了,我們就會被堵死,等獄警支援一到……”
“沒有想法。”基汀搖搖頭,“這一點確實是很大的問題,硬闖肯定是闖不過去的。”
“那就要換個思路了……”維拉克坐在基汀的床上,像耳語一樣提供自己的設想,“要是我們不沖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