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您的朋友信守承諾。”維拉克站在基汀朋友的角度來看,基汀被關進戴曼斯監獄,這輩子都沒希望離開,他無疑會對酒窖里的黃金起心思。
基汀抿著嘴無奈地苦笑一聲,隨后道:“有沒有覺得很可笑,就連我自己都沒辦法確保黃金是安全的。這也是我始終沒有通過說出黃金下落贖回自由的原因之一,萬一黃金早就被私吞,我就什么依仗都沒了。”
“這有什么可笑的。”維拉克搖搖頭,真誠地道,“但凡有機會,您都不可能坐視局面演變成這個地步。而且,您的朋友也不一定會對黃金起心思,說不準還在等待您回去。”
“嗯。”基汀沒有在這件事上多想,這兩年來他想得已經夠多了,“這就是我的事情了,說說你的秘密吧。”
維拉克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組織起語言,準備把自己的經歷從頭到尾給基汀講一遍。
這件事他掐去重生這無法解釋的事情,只給兩個人說過。一個是摯友諾德,一個是把他當成摯友的伯因。兩次講述最終的結果都不愉快,畢竟那是對別人的隱瞞、欺騙,維拉克略有些擔憂基汀會像諾德、伯因那樣生氣。
“我……其實并不是托馬斯·克里斯,我的真正名字是莫斯特·維拉克,來自布列西的邊陲小城,茨沃德市的貧民區。”把最艱難的開頭說了出來,維拉克如釋重負,“我最早以前是個煉鋼工人,后來機緣巧合做了一名照相師。幾個月前,七月十五號的時候,由于我長相的原因,來自萊澤因的托馬斯家族找到了我,把我和當時跟我一起喝酒的兩個朋友連夜帶去了萊澤因,用以冒充參加反抗政府運動而慘遭殺害的托馬斯·克里斯。”
維拉克緩緩說著。
基汀瞪大了眼睛。
他有感覺到維拉克隱瞞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但沒想到會這么大,大到顛覆他的認知。
“我知道我只是托馬斯家族的一個工具,一個避免他們被政府懷疑、波及到的工具。所以我沒有心甘情愿地一直聽命于他們,自己暗中積蓄著錢財,時刻準備逃離萊澤因,開始新的生活……”維拉克從最早欺騙科林講起,花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講到了最后科林因他而死,他終于被平等會、《平等論》感染,通過犧牲自己,幫助伯因逃離政府安全部大樓的部分,“伯因離開后,布列西安全部的情報組織‘暗礁’的負責人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第二天就把我扭送到了這里。”
“天吶……”基汀微微搖著頭,不敢相信在被關進戴曼斯監獄之前,維拉克的身上發生了這么曲折的事情。
“我說的不想提及這件事,就是不想面對。”維拉克說完長舒了一口氣,靠在墻壁上,有些低落,“我不知道我現在醒悟是不是太晚了,不知道如果我有一天離開這里重返萊澤因,他們會不會接納我。”
基汀還說不出話來,一點一點消化著龐大的信息。
在他看來,維拉克在短短的三個多月里經歷的事情比尋常人一輩子都多。
這些事情把曾經一個茫然活著的貧民區照相師磨練成了出色的領導者,從站在克里斯的影子下獲利,再到成就留有遺憾的克里斯、成就自己,簡直就是個奇跡。
“像故事一樣。”基汀這樣評價維拉克的秘密。
“確實。有時候我想起來,都覺得是個夢。我不明白這種事情怎么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又是怎么做到改變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情。”維拉克自身的震驚絲毫不亞于他人。
“你擔心自己無法重新以真實的身份融入到平等會是嗎?畢竟你欺騙了他們,盜走了他們的錢,還害死了伯因的好朋友科林。”維拉克的秘密沖擊力過于強大,基汀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維拉克沉默了幾秒鐘,沖基汀點起頭:“他們一定很恨我,我那時假扮平等會的會長,做出的每一個決策優先考慮的都是自己。”
“我不這么覺得,你明明有很多機會離開,但你沒有這么做。你說你是因為科林的死才醒悟過來,但我認為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的轉變早已開始。從你主張平等會應該得到武裝,從你為他們爭取到近千萬金克的巨資,從平等會面臨危機你為了穩定人心放棄了最佳機會離開萊澤因時,你就已經融入了他們。完成融入的最后一步,就是你向伯因坦誠相待,說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并為表達懺悔以犧牲自己為代價幫他重獲自由。”
維拉克很早以前就被這件事困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