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彥說過那么一耳朵,朕覺得,如果朕去賭,絕對要賭一把大的。朕孤家寡人一個,本來就沒什么好輸的,贏了卻是大賺。”蘇沐澤站起來,對著老太傅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禮,“請太傅教朕。”
老太傅扶著椅手站起來,激動的身體發顫,混濁的眼里隱隱有水光浮現。
他顫抖著雙手扶起蘇沐澤,連道三聲好,“老臣等這一天等很久了,終于在臨終前了了心愿,可以厚顏去見先帝了。”
蘇沐澤神色淡淡,沒有絲毫激動之色,他知道自己選了一條什么路,一條看不見絲毫光明望不到頭的荊棘之路。
纖弱的桃枝似乎還有些受不了如此寒冷的天氣,在風中輕輕顫著,而那幾點不顯眼的綠色,總讓人擔心會隨時被抖掉。不知從哪兒里飛來一只顏色艷麗的鳥,嬰兒拳頭大小,渾身翠綠,頭頂則是一綹深藍,險險的站在枝頭,豆大的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好奇的盯著屋里,似是有些好奇。
“這朝堂之上,那賊臣雖然勢大,卻還達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有一股力量,陛下運用好了,絕對是一把利刃,那就是朱家。太后乃朱家所出,膝下幼子因云賊而死,現又與陛下母子情重,可以借之聯系云家,除去云賊……”
“……這些年來,云賊把控朝堂,排除異己,任人唯親,又專科舉,人才皆握于手,這與陛下,是為大不利。世人皆言云賊識人之情,不念陛下用人之恩,為其黨羽眾多之因,國本不穩之憂,此乃古來帝王之大忌,望陛下慎之……”
“……自高祖開國以來,羽林衛向來握在皇室手里,現今卻落入賊子之手,多為制肘,不過陛下也不必太過憂心,那賀州有勇無謀,全靠云非在幕后遙向指揮,陛下可稍施手段即可……”
“除此之外,陛下還應謹記……”
老太傅自知時日無多,無法交給蘇沐澤更多的東西,所以簡單的講完朝堂上的局勢之后,便道:“陛下,臣有一學生,姓章單字午,自幼聰敏,才華無雙,且為人端方自持,希望陛下知人善用。”
蘇沐澤正苦于朝堂無人,聞言不由得雙眼一亮,忙問道:“可參加了春試?”
“參加了,如果云賊不暗中阻撓,應是狀元。”老太傅臉上滿是驕傲,一時間連那股日薄西山的沉沉暮氣都掩蓋了下去,“此人只需稍加磨礪,定是陛下的有力臂膀。”
蘇沐澤喜不自禁,“太好了,太傅放心,朕自當重用。”
兩人就章午的才能又簡單的談了幾句,蘇沐澤看太傅臉上難掩疲憊,便沒再多說,而是喚來李彥將人送回去,怕人路上受寒,特賜御駕。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蘇沐澤經過老太傅的一番講解,頓覺鏟除奸相并非無望,細細思索了一番朝堂上的人物,琢磨著對方的陣營,眼里也隨之露出銳利鋒芒。
蘇沐澤跪坐在書案前,找出一張紙,奮筆疾書,勾勾畫畫,嘴角不經意的上揚,滿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期望。
金色光華在地上緩緩移動著,最終移動到了蘇沐澤身上,驅散了身上幾分涼意與銳利,溫和了周身氣度,蘇沐澤這才注意到原來已經是正午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