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蜂被吸引過來第一時間都是先往畫出來的那道門上爬,一層擠一層的,生生的在懸崖上擠出來一個立體的野蜂門,從遠處看,十個有八個都看成是真正的門。
沒過多久,野蜂們似乎已被墨痕氣息撩撥得熏熏欲醉,就近在山壁旁的一株橫空樹杈上分泌蠟質,結起了數座蜂巢。
從各方聚來的野蜂并不屬于同一種群,有些毛蜂是利用土石結巢,又有些壁蜂將巢筑在了野胡蜂的巢壁之上,但黑尾黑頭的野胡蜂數量最眾,遠遠多過其它蜂群,更是營巢的能手,它們把自己的蜂巢越筑越大,逐漸將幾個大蜂巢連為一體,形成了一個碩大的窩巢,周圍其余的蜂巢都被它裹了進去。
前后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那蜂巢便已有兩三米見方了,密密麻麻的蜂蛹在其上爬進爬出、鼓噪而動,掛著它的大樹杈都被墜得彎了下來,顫微微地幾乎壓在了地上。
加上野蜂匯聚的時間,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山壁上卻突然有片白光閃爍,畫在山巖上的大門,在野蜂來回爬動摩擦之下,逐漸產生某種變化,漆黑的墨跡呈現出一抹飄忽閃爍的瑩光,在夜晚里看來,就如同有一團詭異的白色鬼火。
聚集在碩大蜂巢里的野胡蜂們,似乎受到巖壁上鬼火的驚嚇,紛紛從巢中飛出,亂哄哄地在空中,圍繞著巢穴盤旋打轉。
巖石上的墨痕,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出現了夜光之狀,竟然制造出了一種光焰升騰,烈火燃燒的假象,使得巢中的大群野蜂中計發懵,誤以為林中火起危及巢穴,這才亂了陣腳脫巢而出。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令人瞠目結舌,只見群蜂出巢后,很快就從混亂的狀況中恢復了秩序,其物雖小,但也有其號令法度,并無逃竄離群的跡象,反而為了不讓火焰燒毀巢穴,一股股地集結起來,飛到蜂巢上方遺溺淋濕蜂巢。
“蜂溺”一詞是方術家所言,實則并非是“溺”,應該是野蜂的一種分泌物,透明而無嗅,一只野胡蜂最多可分泌出一滴眼淚大小的“蜂溺”,而且只有在蜂巢起火之時,野胡蜂才會有“蜂溺”產生。
當然,簡單的當成尿也沒問題。
數以萬計的蜂群爭先恐后,很快就用“蜂溺”把蜂巢淋得濕漉漉的,少頃,“蜂溺”已經淌滿了蜂巢,不斷滴落到正下方的青石板上。
“蜂溺”觸石,如酸腐鐵,地下的青石表面上,頃刻間就被“蜂溺”無聲無息地蝕出一個直徑約有數尺的大坑,隨著更多的“蜂溺”滴落,蜂巢下方穿石破土,迅速形成了一個很深的大窟窿。
看到此處,老胡和老齊(黑瞎子)他們終于看出了頭緒,原來是這么個“畫地為門”。
地仙村古墓的入口不在干枯的瀑布處,而是在對面的老樹之下,當此情形,無論是杜紹軒、小哥也好,還是老齊(黑瞎子)、百歲山、老胡、Shirley揚也好,全被觀山太保的手段給震住了。
老胡低聲喃喃道:“這手段怕是不比搬山的手段差!”
深山里的野胡蜂的“蜂溺”本來無毒,誰能想到這“蜂溺”有穿土破石之效?只是“蜂溺”自蜂巢上淌落后,不能保留,所以這洞只能打直上直下的,這“蜂溺穿山”真不比搬山的“分山掘子甲”差!
隨著“蜂溺”的流淌,山石上的窟窿越來越深,很快就露出了白花花的巖層。
老胡驚聲道:“鐵壁銀屏!”
老齊(黑瞎子)聽到后,先看了一下野蜂,見野蜂忙著保護巢穴,趕緊問老胡道:“什么叫鐵壁銀屏?”
老胡的科普之魂立刻熊熊燃燒了起來,叭叭的說了一大通。
據說白銀堆積年久,便會腐朽為銀泥,也就是民間俗稱的“死銀子”,朽爛的銀泥風化后堅硬如鐵,用開山的榔頭錘子去砸,也僅僅只能砸出一道白痕,如果用“銀屏”作為墓墻屏障,遠比普通夯土墻來得結實穩固。
而且銀屏厚重,聲音難以傳導,即便有耳音敏銳者,都無法使用聽風聽雷之術,探測到地下古墓的方位,死銀子另有一個妙處,若是附近有聚銀蟻之類的昆蟲,銀層中間出現破損,它還以通過蟲蟻的活動來自行滋生填補,也就是說,這座古墓的入口,只是暫時出現,隨后銀屏鐵壁又會再次關閉,仍舊被泥土草木覆蓋,不知具體地點的人根本無法找到準確位置。
只不過大量“死銀子”需要沉年積累,并非在短期內可以輕易形成銀屏鐵壁,在墓藏中并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