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踉蹌好幾步,勉強沒有倒下。
“上!”
一擊得逞,雙刃斧戰士振臂高呼,另外五人則適時的從五個方向跳將出來。
對身邊突然出現的敵人渾然不覺,骷髏兵穩住身形之后卻只是壓低身子,戰盾支于身前,右手白骨劍如槍直指前方。
沖鋒!
在這一瞬間,遠處的羅杰卻仿佛聽到了這同類被昆頓種在他心中唯一的意識。
它本是個沒有靈魂的死物。
但,只有在戰斗的那一瞬間,它才能獲得短暫的復蘇與自我。
“沉睡在白骨荒野的戰士,永不瞑目的斗志,將伴隨昆頓的意志而永生,流盡最后一滴血,化身亡者國度的捍衛者。為了死者的榮耀!”
這是難兄難弟骷髏兵沖鋒時靈魂共鳴給羅杰的號角。
或許是個騙局,羅杰知道奇跡世界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亡者國度,骷髏兵更沒有任何尊嚴與榮耀。
我們只是戰場上的螻蟻與炮灰。
他被昆頓騙了。
他的靈魂深處被昆頓篡改,被灌輸了一個錯誤的榮耀與記憶,只是為了讓他義無反顧的殺向每一個出現在他面前的冒險者而已。
沒有任何懸念,這位難兄難弟最終死在了六名冒險者的圍攻之下,只掉落出一面銹跡斑斑的鋼鐵之盾。
這鋼鐵之盾的材質并不如之前被羅杰撕裂的戰士之盾,盾面上用金屬刻印著個骷髏頭,與難兄難弟被敲碎的頭骨有著七八分相似。
“廢物!垃圾!阿萊斯你這個白癡!你害得我們白跑一趟!”
雙刃斧戰士憤怒的一腳踩在陣亡骷髏兵的半邊面頰骨上,失去死靈之力的骨頭是如此脆弱,像被炸脆的薯片般粉碎。
流浪商人阿萊斯神情尷尬,“真抱歉,想不到我也會看走眼。這是你的朗姆酒,免費送你三盎司。”
“等等……又來了一個骷髏兵,這次應該是一個稀有怪。”
另一名冒險者劍士指著不遠處的黑暗,緩緩說道。
羅杰扔了自己的盾牌,正提劍慢慢走上前來。
坦白講,他知道是自己間接害死了這個難兄難弟。
好吧,雖然難兄難弟每天至少都得被刷新好多次。
但這次整件事卻是因他而起。
他只是好奇,只是好玩,只是無聊,只是寂寞。
在看見另一只骷髏兵的面頰骨被踩碎之前,他也以為自己會無動于衷。
但不知為何,此時的他心中有股蒼涼的悲傷。
他既是在為自己的命運而哀歌,卻又是在為被昆頓欺騙的難兄難弟而傷心。
骷髏本沒有血,更沒有來處,只不過是埋葬在荒野的不甘冤魂,甚至或許拼接自不同人不同種族的骨頭,只保存了生前那一縷為戰而生,為戰而死的執念。
但羅杰卻很希望他能活過來,又或者希望他能聽懂自己的心靈呼喚。
白癡,這個世界沒有亡者國度!
我們不需要歸宿!
我們不為誰而戰!
我們更沒有榮耀!
我們從不曾真正的活著!
羅杰的白骨劍慢慢拖在地上。
他的白骨雙腳一點點劃開草叢,在地面留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印記。
在靠近冒險者團隊五米時,他原地站定,右手持劍,劍指前方。
我不知道自己能往哪兒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成為什么。
但總之,恭喜你們,要成為我的墊腳石。
我只想變強。
別問我目的,我不知道。
留下你們的性命與裝備吧!
如果他有眼睛。
旁人或許能看見他迷惘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