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來,黑寶石城露出真容,遠遠近近的街道一條條在還算繁華的小城里延伸,街上除了艾爾文等人沒有行人。
這里處于小城市的邊緣,起義軍與領主軍正在領主府對峙,亂兵暫時騰不出手來理會邊角地帶,這一片閘門附近的區域也就暫時沒有被兵禍波及。
兩座騎士鎮討塔立于大壩之上,隔著水閘互相守望,扼守內海與外海連通的咽喉,守衛巡邏,盔甲和刀劍閃亮,附近街道之上路過的行人都會忍不住朝高高的塔上望過來幾眼,矚目指點。
平常這里便是閑人免進,防備森嚴,這時候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殺氣騰騰。
百步之外的望海樓是一棟木質建筑,比塔矮許多卻突兀于內海之中,三面環水,是城內觀日出、賞海景的最佳去處,也是內陸來的黑寶石商人最愿意落腳休憩的小店。
艾爾文在望海樓門口便走便眺望對面那座鎮討塔,轉身往里走,要進門的時候,猝不及防要擦身而過的的小男孩撞了過來。
“小心!”
“哎!”
斗篷掀開,艾爾文看到了小孩的臉。“是你?”寒光一閃,艾爾文反手一掌打在孩子的手腕處,剔骨刀當啷落地,那孩子卻也機靈,一刀不得手轉身便逃跑,兩位侍衛見他的去向正是鎮守塔擔心驚動駐軍也不好公然追趕。
“跟到這里來了?”
他反應及時沒有受傷,只是感覺那里不對,第二次相撞不是偷東西而是刺了一刀過來,這一刀還不是沖著小貴族去的而是直接奔自己的腰眼,很奇怪,認錯了人還是仇恨轉移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翁斯洛,發現對方也很困惑。他搖了搖頭,一個孩子,擺脫不了又不好殺掉,臉色有些苦惱。
生意本就清淡,還有客人受驚,望海樓的人過來查看,隨后在老板也出來迎接。
“翁斯洛少爺受驚了……”
“一定是跟著進城的野孩子,無法無天……”
有熟人好辦事,有驚無險,大家沒受什么損失,彼此客套一番,老板給溫斯洛帶路穿過大廳上二樓。
望海樓只有三層,兩層做宴飲大廳之用,第三層用于住宿。
大廳空蕩冷清,用餐者還是有的,三三兩兩躲在角落里,畢竟都得吃飯也讓大家湊在一起耳語一番,互相交流城內戰事的最新動態也互相安慰或者抱團取暖,都忐忑不安,面帶憂愁,出言謹慎,大廳內的氣氛壓抑陰郁。
此時滯留了許多民變時來不及退走的客商,圍城月余,這些人本來不是很擔心,由于壓榨殘酷法羅蘭的民變和奴隸造反是家常便飯,能攻破城池的事件屈指可數,所以,他們還是比較耐心而淡定地在等待克里斯領主平叛勝利的消息。
昨天晚上,城門失守的情況讓局勢變得復雜起來,風云突變讓所有人都感到棘手起來,人心惶惶的,一旦亂起起來,戰事蔓延到城里,無論哪一方的亂兵抓住商人,總歸是那兩類:劫財劫物和各種虐待殺戮。
艾爾文一進門他們便警覺起來,眼尖的人看到他們身上佩劍,還在外面動了手,有人側了側身,有人豎起衣領和拉起斗篷,幾個護衛模樣的人神色嚴肅,停直腰背,手伸進衣服下,不斷用審視賊人一般的眼神偷偷地打量四人。
老板安排了靠窗的雅間,關上門,艾爾文在窗口前朝外面看了看,海風襲來,熱空氣流動,微帶涼爽又有一絲燥熱。
“……那兩座騎士塔建立在大壩之上,大壩中間有一座鐵閘門是用來阻止海妖進入內海的,主人說的那頭鯨魚要么一樣的進不來,要是進來了,應該是出不去的……控制絞索在兩座塔里,需同時發力才能開啟。”
如果此時老板仍在,就會發現讓他卑躬屈膝的翁斯洛少爺此時正跟艾爾文低聲交談,態度正畢恭畢敬的。
艾爾文看著那片內海,一片藍色平面之中點綴幾座灰色的小山,很可能有巨鯨島那種隱藏的洞窟之類,快船被困在里面了,找是不可能找了,他打算直接發個信號給赫澤爾龐妮,邀請她出場唱一首鯨歌。
“如果有大力士,不能從水下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