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那一聲輕笑中拔高到頂點,又在哀嚎聲中,重回壓抑,幾位騎士不時偷偷地瞄一眼艾爾文。
這時他們看艾爾文三人的眼神莊重嚴肅多了,畢竟騎士的實力即意味著尊嚴。
這更像是開個玩笑,不過開大了,就在要發笑的那一刻,表情到位了,卻陡然被賞了一記響亮的耳光,一股氣被憋在了胸腔。
挫敗的騎士退下,騎士們竊竊私語:
“三階,還是四階?”
“都不是,二階。”
“這實力……不可思議。”
“還有更不可思議的,傳聞離開王都的時候,他還是普通之身,如今已是騎士之軀,而且,二階……”
沉默了一會兒。
“……隱藏實力了吧……”
又是一陣沉默。
“現在嗎……?”
再度沉默。
“誰知道呢?塞巴斯蒂安的子孫體內流淌的可都是龍血。”
“……龍……”
“……龍……”蓋格爾坐在那兒,收回伸出去的手,順勢撈起酒杯,視線放遠,望向王都,中間卻是重重黑幕。
黑幕,是的,他感覺掉進了黑幕之中。
聽著部下的竊竊私語,他禁不住問自己:“什么是龍?”
在座眾人之中,他是知道的最多卻是最看不懂艾爾文的。
老爸的子嗣不多,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但年歲都差個十歲八歲拉開了距離,兄長伊格的兒子跟小妹伊莎貝爾和眼前的艾爾文同齡。
年齡斷拉開,兄弟姐妹基本上就玩不到一塊了,談不上什么親情之類,稍大一點,每個人都有一番天地,王都卻足夠大,足夠保證這些天地互不重疊,彼此也很少了解。
艾爾文以往行事低調,低到無人理會的地步。他沉默寡言,似乎有些自閉還有些自卑,不與太多人來往,總是跟雛雞一樣呆在老母雞守護的一畝三分地里,寸步不離,忙來忙去無非都是騎士訓練,神力覺醒的的事情。
當時,人在王都每日耳邊吹來的風無非總是又雙叒叕神覺醒失敗,浪費珍惜藥材之類,后來大概是放棄騎士之路了,跟從學士學習了一段時間歷史地理,也涉獵了魔法,但那些都是取巧小道,一時或可成為噱頭,賺取眼球,要想立業建功,還是需要繼承騎士體統。
其實說起來,他對艾爾文是好還是壞,是騎士學士還是魔法師之類從頭到尾并不放在心上。
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鑰匙的個頭,含金量多少,生來就已經注定,要想改變需要做很多的事情,也需要相應的能力,艾爾文顯然屬于最沒能力的那個。
一個可有可無的向來不起眼的兄弟,居然從他處心積慮布置的陷阱中撈走了大功,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頗為震驚,但細想一下,擁有十八個侍衛,隊長肯特是三階騎士,還有一頭聽話的紅銅魔獸,艾爾文還是有這個本錢的。
丟了這件功勞事小,接下來的計劃也一塊泡在海水里就有些讓他心有不甘了。
所以,當部下準備羞辱一下鎮壓叛亂的領主,拯救黑寶石島的男爵時,他已經準備好了看熱鬧的心情。
隨后的一切,也正如他所想要的那樣,眾人的嘲諷的眼神當中,騎士禮節周到的敬酒,在這里表演的恰到好處,當兩人僵持在那里的時候,他伸出手,開始琢磨怎樣一番說辭不會讓這件事太過分,以至于讓艾爾文過于羞憤,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