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署丞唐璟關于米價疏,去歲中關中大水又大旱,各州府多有絕收,今歲自上元節后,長安萬年兩縣米價一日數漲。”
“至正月二十已斗米八十錢。”
“乞朝廷開倉放糧平抑米價。”
“朝廷怕是已無糧可放了吧?”
武則天原本都準備要發作了,聽到最后一句便立刻又把訓斥的話咽回去。
因為從剛才奪奏疏,還有讀完后的這句斷語可以看出,裴紹卿的心思似在奏疏上,而不是存心要輕薄太平公主。
這樣的話,勉強還可以饒恕。
太平公主也是不服,撅嘴道:“太倉里的糧食多著呢。”
“屁。”裴紹卿爆了一句粗口,又道,“這話也就哄哄你這樣的小孩子。”
“誰小了?誰小了?”太平公主不樂意了,挺胸嗔道,“我都十七歲了。”
“是是是,你不小,著實不小。”裴紹卿目光落在太平公主鼓鼓的酥胸上。
因為暖閣里有太監不停的添加燒紅的石塊,所以始終保持在一個適宜的常溫。
因而太平公主也就沒有穿罩袍,只穿了一件湖綠色的襦裙,外罩同色的輕紗,胸口位置裹了一片訶子,訶子被高高的撐起,只用兩根細細的紅繩系在修長白皙的脖子上,真讓人擔心這兩根細繩會被沉甸甸的大白兔給墜斷掉。
此情此景,裴紹卿的鼻血都險些噴出來。
要死人了,小妮子怎么就發育得這么好?用啥喂大的?
“不許看!”太平公主用小手掩住胸訶子,嬌嗔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嘁,好像誰很稀罕看你似的。”裴紹卿嘁的一聲,又對武則天說道,“天后,還是盡快從江南調糧吧。”
“不然到了開春青黃不接之時,米價會漲到天上去。”
“到時候不僅關中會餓殍滿地,正在北境作戰的大軍也會因為糧草接濟不上,而不得不暫時中止攻勢,從而給予突厥叛軍最為寶貴的喘息之機。”
在裴紹卿印象中,這次征討東突厥叛軍就不怎么順利。
這下武則天就更覺得裴紹卿不是存心想調戲太平公主。
輕嘆一聲,武則天搖頭道:“孤又何嘗不想從江南調糧,但此事又談何容易?”
裴紹卿道:“敢問天后,此事又難在何處?”
“難在運力不足。”武則天說道,“若要平抑關中之米價,再往北境輸送軍糧,所需米糧又何止千萬石?既便有大運河之便利,所需動用的力役及舟船車馬也是數目巨大,而且沿途的損耗也是觸目驚心。”
“一石米運至北境,”
“所剩竟不足半斗!”
“前隋殷鑒不遠哪,孤又豈敢濫用民力。”
裴紹卿道:“朝廷運糧耗費如此之巨,是因為不得其法。”
“是因為不得其法?”武則天眉頭一皺道,“此話怎講?”
裴紹卿道:“很簡單,運糧的力役都是公派,對于這些役夫來說,走十里是一天,走五十里也是一天,天后以為他們會全力以赴運糧嗎?”
武則天道:“力役是否盡力,自會有里正監督。”
“沒用的。”裴紹卿哂然道,“里正跟力役都是鄉里鄉親,又豈會往死里去督促他們?何況里正多半也是怕辛苦的,也是巴不得少走幾里地。”
武則天道:“此乃痼疾,古今未有破解之良策也。”
“不,辦法其實還是有。”裴紹卿笑道,“就看天后愿不愿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