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十幾個世家家主便立刻圍過來。
便是裴炎和裴忠也忍不住探頭過來看。
只見木匣之中擺著高高的一摞線裝書,書本的扉頁跟祥瑞詩集一樣也是以檀木為骨,看著厚重又貴氣。
“這便是經史子集么?”
“嗯不錯,質量倒是不錯。”
“不過怎么只有這么幾冊?”
“不是說,有一百多冊么?”
十幾個家主竊竊私語,卻沒人敢動手。
裴匪舒便親自取出一冊一冊的線裝書,先給裴炎,再給裴忠,然后再分發給在場的世家家主每人一冊。
拿到收后,眾人爭相翻閱。
相比卷書,只覺方便蠻多。
但是很快,一眾家主便又發現了另一等不同之處。
“你們看,書中這些符號!”一個家主指著書籍道,“老夫致仕前也曾有幸觀閱秘閣中收藏的經史子集,并無這些符號。”
“我問了。”裴匪舒沉聲道,“這叫標點符號。”
“標點符號?”看著書中的符號,裴炎有些失神。
“是的,標點符號。”裴匪舒又道,“其實就是句讀。”
“句讀?”裴忠失聲道,“極妙啊!有了此標點符號,只要識字就能通讀!此符對于寒門子弟而言,實為一大利好!”
“但于我世家而言,卻是貽害無窮!”
“是的。”裴匪舒道,“有了此符號,寒門子弟熟讀經史子集的難度便大減,既便是沒有名師的指點,也可以通讀!”
裴炎道:“書讀百遍,其義自現,此符的確是不簡單!”
“如此,這一千套經史子集便更不可以落入國子監中。”裴忠道,“若不然,發解的世家子弟數量真的就只剩四成!考取的數量就更不如寒門子弟!”
裴匪舒嘆道:“裴管家,可是裴司丞不肯賣,如之奈何?”
“卻也未必。”裴炎卻微微一笑,旋又說道,“匪舒世侄,你可知裴紹卿為何要專門贈送你這套經史子集?”
“回閣老的話。”
裴匪舒叉手道:“說是要我傳給后世之子孫。”
“此不過托詞。”裴炎道,“他明知道你是我派去的說客,卻仍舊贈送你這么一套經史子集,就足以說明他不是真想把事情做絕,而不過是待價而沽!”
“待價而沽?”裴匪舒道,“閣老的意思是說,他還是想賣?”
“對,他其實還是想賣的。”裴炎道,“不過價格會非常之高,而且為了說明他沒有坑我們的意思,還專門假借你之手送來了樣品,他就是為了告訴我等,他們守捉司刊印的經史子集質量好,絕對值得他開的價!”
裴匪舒皺眉道:“可是,他并未開價。”
“那是在等我們先開價。”裴炎哂然道。
“閣老說的是。”裴匪舒恍然道,“裴司丞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十幾個世家家主便開始討論開什么價位,有人說四百五十貫,也有說五百貫。
裴炎便對裴忠使個眼色,裴忠便拍手說:“諸位家主聽我一言,像這樣一套二十五冊經史子集,我以為正常售賣也值個至少五百貫!”
一眾世家家主紛紛點頭,確實值這個價錢。
“所以五百貫肯定不夠。”裴忠又道,“換成我是裴紹卿,寧可不賺這一百貫,也要把這一千套經史子集賣給劉閣老。”
一眾世家家主立刻沉默了。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是心疼錢而已。
因為用來買這一千套經史子集的錢,是要他們共同出的。
等了十幾息,裴忠又說道:“我認為,除非有兩倍的價錢,否則是不足以讓裴紹卿背著言而無信的罵名,將經史子集賣給我們的。”
“兩倍價錢?豈不是說一套需八百貫。”
“這太貴了,八百貫一套實在是太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