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小兜的確是空空如也。
但是左側腰身的位置，卻明顯厚了些許。
用力撕破。
果然，一張薄薄的錦絹露了出來。
攤開之后，字跡宛然：“楚雨自愿移植肋骨，售予白龍商會。七月一日行取骨術，術成之后憑雙契取現銀十二萬兩。”
楚寧一把將楚雨摟在懷中，輕輕撫摸額頭，嘆息道：“傻丫頭。”
如今楚寧神魂穿越，其實精神面貌皆非故人，只是融合了原來“楚寧”的記憶而已。
所以對楚雨，他一見面雖有親近感，但并不那么純粹。
骨肉親情依舊有，只是淡了些許；空出來的部分，似乎是一種對鄰家小女娃的喜愛與好奇。
但此時此刻，楚雨的舉動，卻清楚明白的告訴楚寧——
這份血濃于水的親情，被自己完整的承接了過來。
自己，真的多了一個小妹，值得自己珍愛呵護。
一絲溫暖之后，心中涌起的卻是不寒而栗。
小丫頭，膽子實在太大了。
如果這不是一場“預備交易”，而是已經發生的事實；如果楚雨帶著銀票，以殘廢之身被擔架送回到家中……
那自己如何面對，如何承受？
尤其在自己已經解決的欠債問題的背景下，這是怎樣一場慘烈的黑色幽默？
楚寧脊背發涼。
一念及此，楚寧面色一板，果斷抄起楚雨橫臥在自己大腿上。
楚雨驚叫道：“哥——”
楚寧不為所動。
“啪、啪、啪……”
在她屁股上重打了七八下，楚寧高聲道：“記住了。你沒有自殘自棄的權力。以后遇到大事，不許自作主張，一切都由兄長決斷。”
“至少，在你成年以前是這樣。”
自己的“苦心經營”，被哥哥輕易揭穿，楚雨原本心中黯然。但是隨即，小丫頭立刻浸入兄妹二人“相依為命”的溫馨之中，苦中有樂。
不料畫風突變，忽遭一頓好打。
并且兄長下手很重，一時只覺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得厲害。
楚雨一嘟嘴，幽幽道：“修道入門年齡是十歲……等不及的……如果簽哥哥這樣的質押約，只能得現銀兩萬兩。唯有當場交易，能得五萬兩。恰好商會聯系了一個大買家，急需六七歲的適齡肋骨，愿出到雙倍價格。”
見楚寧默然無言，楚雨又小聲辯道：“哥哥放心，斷了一條腿多難看，雨兒才受不了呢。白龍商會的剔骨師傅技藝精湛，用‘石骨’植入代替，兩年之后就能下地。和常人差別不大，只是不能快速奔跑而已……”
楚寧伸出言食指，往楚雨小嘴上輕輕一按，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同時取出三張銀票，攤在桌上。
楚雨一望，眼睛瞪圓，咕咕囔囔道：“哥……這是……”
楚寧起身，自偏房倒了一杯熱茶，清亮聲音反復回響：
“有一位修為通天徹地的前輩托夢于我，說道你兄長大巧若拙，似鈍實利，暗藏金相玉質，有大帝之資。五日之后，兄長我就是鑄劍門弟子了。”
“你也一樣。”
小丫頭驚喜失聲道：“真的？”
楚寧微笑點頭。
楚雨開心之余，忽然面露疑惑，扳起手指頭。
她上個月剛從道君廟參加完廟會。
供奉牌匾，自上而下，記得清清楚楚：孔陸大道尊，天元神君，人元真君……直到四境真人為止。
大帝……是哪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