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針對的目標,極有可能不是自己,不是楚寧,而是……澹臺洵!
一洲的五號人物挑戰本洲洲牧,似乎分量尚嫌不夠。
背后另有推手。
仔細思索,此事確鑿無疑。
就像世俗王朝之中,皇帝治臣子之罪,或者治其擅權不忠;或者治其昏聵無能。極少有因為貪財好色一類的毛病失卻圣心的。
仙道中也是如此。
觀風使之職責,以許道大會之公平為最重。若云清流果真在許道大會上給楚寧開后門被抓了現形,還可說這位觀風使大人剛正不阿。
但考評簽畢竟只是務虛的部分,以此尋人把柄,那就是刻意找茬了。
云清流心中發苦。
歷數青冥大世界新紀元八萬載歷史,一洲洲正之權威受到挑戰的情形,極少!
本以為背靠大樹好乘涼,沒想到這極為罕見之事,就被自己遇見了。
到底是哪一尊大神,要和澹臺洵斗法?
三壇壇主面無表情的道:“將當事之人,一齊請來。”
當事之人,除了入門試的三位考官外,便只有楚寧了。
云清流轉身傳命,馮紫英立刻散出傳訊金符。
一刻鐘有余。
殿門大開,三人上前復命。
前兩人鄭重拜見,自報家門,鑄劍門長老邵常韻、任清平。
三壇壇主心不在焉,只把目光瞟向最后那人,心中狐疑。
楚寧……是個女子?
若說這姓名是女子姓名,也并無不可;只是修道界中,根骨超卓的女子畢竟是少數。
若是女子,隨著考評簽名傳天下之際,定然會刻意說明性別。
少女卻無怯意,大剌剌抱了抱拳,道:“楚寧正與恩師手談。棋局到了精微之處,又動用氣機演算,不能中途打斷。恩師讓我來通稟一聲。”
三壇壇主一愣。
秦秦說完便徑直掉頭,頭也不回的去了。
云清流急忙補充道:“她并非本門弟子,而是觀察使大人嫡傳。掛名于鑄劍門。”
三壇壇主面容浮現出不悅。
區區玄級觀察使,真一修為,不過與他地位相若而已,焉敢在洲陸觀風使面前,如此倨傲無禮?
明長青卻忽然睜開雙目,擺了擺手道:“鑄劍門處新立的觀察點……是沈周,號青霞先生的那位?”
云清流連忙稱是。
明長青冷峻的面目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微笑,道:“不日便是同道。若被人說嘴,說明某人卡著點拿大壓人,似乎不妥。不急。先問眼前這再說。”
語畢,再度合上雙目,一副閉目養神的態度。
三壇壇主恭聲應下。
旋即轉過頭來,重新板其面孔,道:“負責入門考核的,是哪幾位?”
馮紫英、邵常韻、任清平上前應諾。
三壇壇主冷冷道:“據說這楚寧修道資質只是中流。有何才具,當得起‘天隱’之評?”
馮紫英略一思忖,恢復冷靜氣度,不閃不避的答道:
“舉止從容,動靜應節,此其一。”
“詞鋒銳利,辯才無礙,此其二。”
“棋力卓絕,算路驚人,此其三。”
“種種跡象表明,此人才具卓絕,超凡絕倫。但偏偏修道資質晦而不顯。似乎符合‘天隱’之征兆。我等也是審慎考評,才敢下此論斷。”
云清流立刻補充道:“楚寧其人,還是先天知味之體。四十五日破境練氣一重。”
三壇壇主眉頭微皺,立刻冷笑道:“除卻大神通者見微知著,否則先天知味之體,當是親身嘗試了食之一道才能彰顯,事先并無征兆。”
“你立下考評簽時,便知他是先天知味之體么?”
侍從于明長青右側,一直緘默不語的另一位真一境真人,此時開口言道:“退一步說,就算提前知曉是先天知味之體,得一個二品、三品的考評固然是夠了;一品已然勉強。更遑論是超品。”
云清流心頭一沉。
剛剛四條理由,就算稍稍勉強,但是若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能搪塞過去,不算說瞎話。
看來,來人是非得錙銖必較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