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郯城。
邊疆鬼禍爆發,如今的黃泉軍中軍大營駐地。
整個城內的所有民房商鋪全部被拆,放眼望去,除了白汪汪的營帳之外,便是那黑煙滾滾,爐火赤紅的鑄兵工坊。
天色陰沉,瑟瑟秋風鼓吹大旗獵獵作響。
中軍大營的大帳之中,九張位子擺在營帳兩側,其中七個位置上都已有人影端坐。
“薛荔,這都已經三天了,百工營還沒有把山道鑿開嗎?”
營帳內氣氛沉凝,像是一潭無波無瀾的死水,直到一人開口,才打破了這讓人呼吸都變得遲疑的氛圍。
“硯山山道陡峭,這次兩側山體垮塌,堆積巨石足有上萬噸,我百工營又不是神仙,不會那搬山移海之術。”百工營掌印校尉薛荔是個面皮白凈,顴骨高凸的男人。
他緩緩開口,回擊著方才的質問。
“弄不開巨石,你們就不能打通一條隧道嗎?我看你就是公報私仇,魏無忌曾經當著你的面殺了你那吃空餉的小舅子。
所以你故意怠慢工程,借冥妖之手,謀害魏無忌。”又一位掌印校尉冷冷開口,眼神瞥著薛荔,言辭如刀。
“劉胖子,你少在這放屁。魏無忌剛愎自用,不等諸營配合,就擅自帶兵出擊,現在出了事,反倒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薛荔眼睛一橫,聲音尖細刺耳。
“薛校尉說的也有些道理,魏無忌仗著年輕氣盛,立了幾次戰功,在黃泉軍中除了三位將軍和他大哥外,誰都不放在眼里。
這次陷陣被圍,他自己得擔主要責任。”一位掌印校尉幫腔薛荔。
七位掌印校尉各執一詞,有的斥責薛荔辦事不利,三天時間鑿不到一條山道,有的則認為此次魏無忌被圍,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原因。
就在一眾掌印校尉吵得不可開交時。
一名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嘬著旱煙,年齡最大的老校尉用煙桿敲了敲身旁的椅把。
“差不多得了啊,再這么吵下去,魏橫行可就快回來了。”
老校尉這一開口,爭吵的眾人很快偃旗息鼓,面面相覷,不再言語。
魏橫行!
外號屠夫。
魏無忌的大哥,黃泉軍九大掌印校尉之一,執掌黃泉軍最兇殘的部隊——暴騎營!
一月前,魏橫行奉命率軍折返內陸,處理一宗秘密任務。
約摸著時間,這兩日就要歸營。
如果讓這個曾一人血屠三千冥妖的狂人知道自己的親弟弟被冥妖圍剿三日。
那他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好過。
面色陰冷,薛荔轉動著手腕上一串琉璃晶瑩的受創。
魏氏兄弟感情極深,且驍勇善戰,深得上峰鐘愛。
如果他回來發現自己故意延誤開鑿山道的進度,那可就……
四天了,魏無忌就算再怎么能打,估計也已經全軍覆沒。摩挲著手串,薛荔心頭暗自盤算著。
“報!”
營帳外,身穿輕甲,高舉令箭的傳令兵半跪在帳簾外,大聲高喝。
“講。”
“先鋒營殘部已通過小萬山繞行回營!”
“回來了?!”
“這個魏無忌還真是了不得,他們是怎么突圍的?”
“乖乖,這回有好戲看了。”
聽到先鋒營回歸,掌印校尉們臉色各異,有的是純粹的驚喜,有的則冷笑抱臂,一幅看熱鬧的表情,而有的人,臉色出現了極為短暫的一瞬難看。
“先鋒營傷亡情況如何?”一位掌印校尉問道。
“只余三百殘兵回歸,未見掌印校尉魏無忌。”
……
鹿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