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哥,我知道你心里苦啊。”
“你要是想說些什么,就跟我說,你這個年紀,不能什么都憋在心里啊。”
錢友亮站在病床前,看著唐元清心如死灰的樣子,忍不住淚流滿面。
這兩個老人認識四十多年了。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真是情同手足,打斷骨頭連著筋。
別看他們人前都是民調局的老人,是眾人敬畏的強者,可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唐元清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唐元清十九歲加入民調局,二十四歲有的孩子,我孩子出生那年許安靈異事件爆發,到處都是殺不盡的鬼物。”
“哪一年我連殺只索命鬼,把許安的靈異事件鎮壓下去。”
“我以為這輩子總算能松口氣了。”
“結果呢?”
“我兒子,兒媳婦在豐都鎮壓那里的靈異事件,一個鬼學校,把他們人都帶走了,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我女兒也死在了索命鬼的手里。”
“我唯一的孫女也死在安州,尸體都不全。”
“這些鬼物,怎么就殺不盡。”
一直以來。
唐元清的情緒就在繃著,只是被他壓在心里,始終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還沒來安州的時候,他當時在許安。
紅姐去了許安,民調局怕唐元清繃不住,在他退休的前幾天,把他調到了安州,處理這里的靈異事件。
為的就是不想讓他和紅姐碰上。
是……
的確沒碰上,紅姐來安州的時候,唐元清還在準備把自己當誘餌,把幕后黑手釣出來。
可現在呢?
杜歸把唐隊長的一半尸體送了過來。
唐元清都不敢拉開那裹尸袋,去看一眼自己的孫女。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臉。
“是我對不住她啊……”
唐元清抱著錢友亮痛哭,哪像是個能殺死數次索命鬼的強者,和普通的老頭沒什么區別,一樣軟弱敏感。
錢友亮拍著唐元清的背安慰道:“人都會死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能說出來就算還好。
怕的是什么都不說。
……
過了許久。
唐元清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錢友亮問他:“你真的不看一眼你孫女?”
唐元清搖搖頭,平靜的說道:“晚上還要動手,我不敢看。”
說這話的時候。
這個老人渾濁的雙目里,是讓人心驚膽戰的平靜,就好像海面一樣,看似平靜,可下方卻早已波濤洶涌。
安州的靈異事件是人為的。
這一點,已經可以完全確定。
錢友亮點點頭,說道:“不看也好,晚上動手的時候,我是主力,你輔助我。”
唐元清看向他,緩緩說道:“不,你輔助我,今天夜里,誰跳出來我就殺誰,要是沒人敢跳出來,那我就把4號地鐵線給毀了。”
錢友亮臉色微變:“你還以為你是以前?你的身體狀態能撐得住?我不同意。”
唐元清走下病床,脫下了身上的病號服,換上衣架上的唐裝。
這個老人說:“我要讓第七次索命鬼到來。”
“我有一種預感,安州的事,不會這么輕易就結束,所以我要撐下去,我需要更強的力量,那怕我活不了多久,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