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沒有怎么收斂自己心里那股戾氣,在袁有才回家后,我就把他拉到墻角,念了一句詩。
“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袁有才的表情,就像是看見柳氏描眉化妝一樣吃驚。他肯定想不到我竟然識字,還能猜出他兒女們名字的彎彎繞繞。
“你你到底是——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開始語無倫次。
“如果我把這些都告訴夫人,老爺你猜她會不會沒日沒夜都拿鐵鏈子栓著你?”
“你,你又知道!”他臉上著惱,飄過一絲成年人的尷尬,看起來被傷到了身為男人的自尊。
最后我不費力的連恐嚇帶威脅的限他三日內找出鑰匙,不然我說就把腳上這只鐵鏈子讓給他。他好像真覺得柳氏會做出這種事,猶豫不到幾秒鐘就答應了。
我想這不難,少吃三十個包子,就能再買一個奴隸回來,他給小滿女士買的料子還值十個銅板呢,他偷偷給她塞錢時我都看見了。
不過后來我才知道我錯了,我的價錢是例外,我那是急著出手當發瘟的豬一樣便宜賣的。
本來我心急,要袁有才一天就辦成,他與我講價還價說非得三天不可,我故意冷臉又敲詐他八個銅板,他一臉肉疼的數給我,大概他想不到一個奴隸竟然這么大膽吧。從那以后他見到我就全身戒備。可我不覺得他們家虧了,我做工這些天足夠賺到去長安的路費了。只因為我是奴隸,不但要被主人家隨意打罵,更別提什么工錢。她對袁有才和兒子以外的人,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鐵公雞——一毛不拔。
黑子得到書后就常捧著看,幾天下來黑眼圈變得特別的重,六天時間他讀完了四本書,又問我能不能借到九農國的算書。
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感嘆黑子的記性。不過就是那天我去摘柿子時,閑著無聊,按照一網兜五個柿子,一共二百零五兜來算,算出一板車大概有一千零二十五個柿子,張口就說了出來。黑子吃驚問我怎么算的,我解釋一通后他似懂非懂,問我從哪兒知道的。我說是聽袁有才說的,他看書學的,黑子說他只知道七國中唯有九農國的人精于珠算之術。我隨口就說,他家有算書。這是真的,我以前送飯的時候見過。不過那些算書和科舉無關,都被袁有才拿來墊桌腳了,還積了灰。
沒想到他一直記著。
“我試試吧。”以前不一定,現在八成能。我記得袁有才書房里不但有九農國的算書,還有醫書,都是被翻譯成小篆文的。都說舉凡天下神醫、算士,皆出自九農。九農據傳是遠古神農氏后代。
可惜我把古人想的太簡單。其實不管是哪個年代,在什么背景,人都是一樣的。袁有才看著老實,從他與小滿女士茍且這一點我就該明白他壞的一面來。他說什么也不借給我,除非我答應他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