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倏地轉過身。“不行!你必須走!”
我氣笑,“走?我又能走到哪兒去?逃出鷓鴣嗎?怎么逃?插翅飛走嗎?”我可以確定,短時間內我不可能離開鷓鴣,戰事隨時會爆發。
黑子五官緊緊繃著,不為所動,“那也總比這兒安全,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他怎么變得那么霸道?我啟唇就要反擊,洞外來人了。
“先生!馬將軍找您有事相商,還請先生速速與我回營!”
黑子收回視線,“我知道了。”他又轉過來對我說,“明日你定要離開,我會派人送你們走的。”黑子看向吳羊經,嚴肅的審視一眼方問,“這位壯士是——”
“在下吳羊經,是八字的大哥。”吳羊經吊兒郎當的拱拱手說。
我沒反駁。
“我說丫頭,你拋棄謝元春那小子非要來找的人,就是這個小子?”
他目光肆無忌憚故意看黑子的腿,“也不怎么樣嘛!不就是個小白臉兒?還是個小瘸子。”
“吳大哥!莫要胡說!”我忙制止。眼看著黑子臉色瞬間蒼白,我不知道下一句他還會冒出什么話來。萬一黑子發怒他就完蛋了,洞外都是他帶來的人呢。
“那你喜歡的人到底是哪個?是這小子嗎?”
“怎么可能!”我即刻否認,吳羊經真是越扯越沒邊了。
“哈!既然你不喜歡他,那喜歡的人定是謝元春那小子了。”
他一口一個小子。
我扶額,無話可說。
黑子最后面無表情的走了。
走前說,“夫子那座宅子你們可以去住,他留給了我,我沒住過,一直閑置著。山洞陰冷,你們可去那里過夜。次日一早,會有人帶你們出鎮門。”他走了幾步又停,躊躇幾次,喚我名字,“八字,你我朋友一場,能知道你的真名嗎?”
他背對著我問道。
我沉吟一下,“日后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八字是也。”
我似乎聽到他低笑了一聲,浮現在我腦海里的卻依舊是昔日那個溫潤少年。一直到他的背影遠去,我的思緒還沉浸在那個初雪夜里,我們帶著二牛在一對老夫妻的攤子上喝鴨蛋豆豉湯的回憶中。
“喂,丫頭,在想什么?”
“雪。”
“雪在外面呢。”
“又下雪了?”我回神。
“是啊。”吳羊經無語的說,“你那朋友來時靴子上沾了雪,不過——”他奇怪的笑著,繼續道:“他留下了一把傘。”
“你那個朋友說有地方住,你不去嗎?”吳羊經也躺下,問道。
“不去。睡哪兒都一樣,洞里點著火呢,也不冷,你想去?”
“我?我才不想。睡哪兒都一樣,點著火呢,也不冷。我什么地方都能睡,我才不講究,外面還下著雪,何必折騰。”
我鼻音嗯了一聲,二牛已打起了鼾。不過須臾,我也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