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誠雖然有錢,可也不是那種“是錢財如糞土”的假道學。
在鹽場做了小半輩子的窮苦鹽丁,張士誠對于白銀在民間的購買力自然一清二楚。四十兩白銀,即便用來打造精良鐵甲,也足以打造三副了。
這就是說,從山東方面購買三千桿鳥銃的花費,已足以讓浙東組建一支八千人左右的精銳重步卒軍團。
但這還是次要的,更重要是的是,區區三千桿的數額根本就無法滿足帳下擁有著二十余萬兵馬的張士誠。
二十五萬比三千,這一年的裝備比都不到八十分一。
區區三千桿鳥銃仍在張士誠的軍中,平均下來,一個滿額的百戶編制才能分到一桿。
這樣算下來,區區三千桿鳥銃對張士誠整體實力的提升并不大。如果將其投放在戰場上,也只能被當做奇兵使用。
也因此,在皺眉沉默了片刻后,張士誠便不由看著劉啟付道:“三十兩一桿的價格,孤勉強可以接受。但數額,則必須要翻上一番才行。”
“絕無可能!”劉啟付想也沒想的便選擇了拒絕,“鳥銃的產量并不大,每年出售給浙東方面三千桿,已然是山東的極限。
而價格方面,我們倒是可以各退一步,做三十五兩一桿的價格,我們倒也能同意。”
“三十五兩一桿,行,這個沒問題。”張士誠咬了咬牙,竟同意了:“區區幾兩銀子,孤也不在乎。但是數額,你們必須要翻一番。入他娘的,一年三千桿,勞資手下這么多兵馬,買回來要怎么分!?”
看來對于財大氣粗的張士誠而言,萬余兩白銀的差價,他也并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還是鳥銃的數額,所以他一直都緊咬牙關不放。
然他是如此,一旁身為山東主使的劉啟付自也是如此。
畢竟在出發現毛正梁就已經給他們定下了一個硬性指標,出售給浙東的鳥銃每年最多不能超過三千桿。
卻是出于保密的需要,山東方面在如今時候每月所能生產的鳥銃也不過就兩千五百桿左右。
故對毛軍而言,鳥銃也屬于剛剛普及到一線部隊的稀罕物。
在這樣的情形下,毛正梁拿出自己一個多月的產量,就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再多,毛正梁的實力便會受到極大影響。
也因此,再和劉啟付爭論了好一番后,劉啟付也都是半步不讓。
這等情形下,張士誠自然也就變得有些著惱了。
“總之是沒的商量了是吧。那好,那既然如此,孤也就不做那好說話的爛好人了。”張士誠直接紅了臉,“那方才孤所許諾的一切,孤也全部收回。
鳥銃的事情談不好,糧食的事情也都免談!”
“額,啊!”此言一出,劉啟付也瞪著眼睛愣了。卻是沒想到張士誠身為一地人王,竟然還有這樣出爾反爾的。
所以在反應過來后,劉啟付也就不由看著張士誠道:“誠王,您,您怎能如此不講信用。您……”
張士誠:“勞資就不講了,你奈我何!”
罵了一聲,卻是直接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