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牛兒眼睛骨碌碌轉著,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跟著柳桃往外走、柳桃就尖叫:“你再走一步我就打你!”
李媽連忙插在兩人中間:“牛兒你聽話出去、我給你一塊肉吃。”
福牛兒想了想,加價說:“給兩塊我就走。”
李媽夾了兩片白煎肉給他,他吃了出了廚房,柳桃這才松口氣:“看了就討厭,我明天就把白糖糕還給小春哥去,免得他打壞主意。”
這天李春打著一尾極活極壯的青魚,想著送去柳家,順便看看小桃。當他走進甜水井街正好看見柳仲生送人出門,白白胡子的老頭,邊上還有個提藥箱的小童,呀,家里有人生病了還是小桃娘還沒好嗎?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向柳仲生打招呼這時街尾爆發出一陣叫罵聲。
甜水井街得到這個名字是因為街尾有口老井,水質甘甜清澈,住戶可以隨意取用,著實方便,所以平時街坊都異常愛護這口井。但是這兩天水里有異味,結果剛剛從井里撈起一只死貓。
街坊眾人都在破口大罵是誰這么缺德得冒煙,李春擠開人群擠到最前面,他的心緊縮成一團,嘶啞的叫一聲“小白”,尸體已經泡得發脹、可是他認得出是他的小白,脖子上還勒緊著一根麻繩。
李春魚也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聽不見眾人在說什么,只脫下外衣把軟爛成一團的白貓包起往外走。柳仲生夾在人群里看著,又是心虛又是愧疚,最后只好掩了面做賊一樣回到家里。
一股藥香盤旋在院子里,李媽在檐下煎藥,屋子里柳桃能起床了,正坐在一張小竹椅上看著窗外,短短三天她的圓臉削下去一層,哭得多了眼睛紅濕濕、腫泡泡的。
看見柳仲生回來柳桃叫一聲“爹爹”,又問“爹爹外面在吵什么,白糖糕找到了嗎?”
柳仲生含糊:“桃兒莫掛心了,貓都是最精怪的,自家會找地方去。”
柳桃一串眼淚滴到繡鞋上:“白糖糕是小春哥送我的,可我弄丟了,小春哥會討厭我的。”
過了幾天柳桃還縮在家里不肯出門,這天早上李媽要出去買菜,她故意說:“今天要買條魚,大夫說了娘子的身體要多熬魚湯喝。”
柳桃看了她一眼,眼淚汪汪的,李媽過來掏出手帕給她擦擦:“哎我的姑娘,不過是一只貓跑了,說不定是它自己跑的,貓本來就養不熟,你怎么怕成這樣?門都不出了。難道李春會叫你賠不成?就是賠又有多大點事、到哪里抓一只給他就是。”
才不是這樣,這些大人根本就不明白,不是隨便一只貓的問題。柳桃心里說著。小春哥沒有爹娘也沒有兄弟姊妹,白糖糕是當親人養著呢,我卻把他的親人弄丟了,小春哥知道了會有多難過。
嗚嗚,恨死福牛兒了,他才不是我弟弟,盡知道欺負人,我再也不要他到家里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