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金山被妹妹嗆得差點跌倒:“嬌嬌你這話說的。”
第二天早餐柳桃包了鮮蝦餛飩,豬肉餡加了蛋液攪拌得順滑如絲,新鮮的蝦仁是完整的一整個,一只餛飩里一只蝦,點心就直接上了馮餅。白家少爺據說賞臉湯水都喝完了。
白家的小十一爺名叫白琳,名字乍一看像個女的,人乍一看也像個女的,他五官過于濃艷,所以他習慣性的用一把扇子遮面。
白琳懶洋洋半靠在玫瑰椅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蓋著自己的臉,感覺到有人進來了,從靈巧的腳步看是送茶水的丫鬟吧,果然聽到瓷器碰撞的輕輕聲音。
“放著出去吧,我自己會用。”可這個丫鬟不聽話,他沒聽到離去的腳步聲,反而聽見因為不安而輕微的咽唾沫聲、壓抑住急促的呼吸聲。
白琳心里嗤笑一聲,這是給自己送暖床的來了?這反應生澀得很啊,大概認為這樣別有處子的趣味吧。他拿下遮面的扇子,正好聽見這丫鬟開口“您是南泉白家的少爺吧,我想向您打聽個人,您知道李春這個人嗎?”
白琳這下真的樂了,真是想什么來什么。他坐直身體,倆人一對望柳桃不由愣了愣,李春的野性難馴,盧溪月的君子如玉都自有特點,可眼前這個人實在特別。白琳身量較一般十七八歲少年要孱弱、嘴唇缺少血色,眉間也似有不足之癥,然而五官美得有些妖異:他的輪廓比大多人深得多,一雙眼睛竟然是深藍色,就像一只名貴的異種貓兒。
他身上只松松穿一件歲寒三友暗花藍色細布直綴,頭發也是松松攥個髻,用一根骨笄別住。渾身上下一股輕松隨意的勁頭減輕了他美得過于凌厲的相貌給人帶來的壓迫感。
白琳見多了被自己迷得說不出話的大姑娘小媳婦,越發作態,笑瞇瞇的沖柳桃點點下巴:“你是李春什么人啊,我怎么聽說他是孤兒、一個親人都沒有呢。”
柳桃已經回過神來,這一句不懷好意的話卻讓她軟得站都站不住,這人果然知道小春哥!她坐在地上也管不了太多嗚嗚哭起來,又怕外面人聽到忙咬著袖子,哭了兩聲又怕惹這位少爺不快而耽擱了正事,于是一邊使勁憋著一邊抽嗒著問:“他---他現在在哪里?還好不好?能不能回來呢?”
因為憋著淚水鼻涕聲音含含糊糊的,還夾著不時的抽氣聲,白琳嫌棄的丟了一條帕子給她:“哭完再說話。”
看這姑娘憂心的樣子就知道是李春的小情人,只見她拿著帕子抹淚,還摁了摁鼻涕白琳情不自禁臉皮一陣抽搐,撇撇嘴,也是,李春自己就是那么個粗人,眼光又能有多好。
柳桃聽見白少爺丟給自己一顆定心丸“你的情郎還活著,而且好得不得了”稍微鎮定點兒了,抬起頭,一雙大眼睛還帶著淚花,渴望地盯著白琳,叫他不得不說下去,“他現在啊,大概在蘇祿吧。”
“這是什么地方?遠嗎?”
“隔著海呢,在暹羅隔壁,呂宋對面。”
“這么遠啊!”這些怪里怪氣的名字聽著就好遙遠,柳桃輕輕嘆一聲,帶著一種天真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