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爺當初說得那么可怕,說他現在殺人放火無所不為,柳桃又不相信又相信,分別時的那一面她就已經感覺到他身上有股壓抑不住的兇氣。數年未見她知道自己也不完全再是當初無憂無慮、膽大淘氣的小姑娘,他一樣也有了陌生之處。
但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在自己心里他都是清水江上那個駕舟而來的少年,短短的頭發,漂亮的黑眼睛,笑著叫自己小桃。
柳桃晚飯都沒吃,昏昏沉沉睡下了,輾轉做了一晚的噩夢,夢見自己沿著清水江一路漂泊,所到之處都如同戰爭過后的荒涼破敗,終于她來到了南泉,這兒卻是一片尸山血海。柳桃魂飛魄散,遍地竟然尋不到一個活人,她找著李春早年給她寫信時說的“南泉有個很高的寶塔”,嗯,寶塔在廟里,廟的山門矗立著一個背影。
是他,手里還提著一把刀,黏稠的血一直往下淌,淌得石臺階都泡在血河里。他轉過身看著自己笑著,說小桃我可都是為了你呢。
她跌坐在粘稠血海里,嚇得魂飛魄散,不,自己不是要他去搏命的,他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都是很珍貴的。自己和他青梅竹馬,長大后想繼續相守真是順理成章,若成全了自己真心不需其他,什么金山銀山就連甜水井街這座小院子都不需要,清水江上一艘破船就可以安家,他打漁自己賣魚。
柳桃哽咽著叫不出、哭不出,活命的氣都喘不出了。他走過來,撈起她,鐵也似的胳膊不容她逃,炙熱的嘴唇貼上來,有血的味道,卻也帶來讓她活下去的空氣。
不覺抬起沾滿血的雙手死命摟住他,柳葉誦的佛經里說人生萬般皆是苦,可如果和他在一起就是那一點甜,苦海里的唯一得救的舟。
柳桃醒來看見他真的出現在自己房間也不驚訝,反而笑了笑,低低叫了他一聲:“小春哥,你學壞了,總鉆女孩子的房間。”
李春只吻吻她濕透的鬢發:“小時候吵架我不敢來找你,結果你更氣了,現在我不會那樣了。”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李春給她端了水,拿了干的布巾來給她擦汗濕的發,倆人說了一會兒閑話李春說自己得走了,他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以后“我就來接你,咱們倆就再也不分開了”。
“你要是這么忙就不用來看我了。”柳桃道。
“我知道你想見我的,我也是一樣,看一看你就覺得很安心。”只要看她一眼,千里的云萬里的月都不覺得辛苦。
柳桃主動抱住他,尋到他的嘴唇。他先是不能置信,然后瘋了似咬著她、尋著她的甜美,摟著她的腰要把她腰要掐斷了一般。柳桃睡覺時穿衣衫單薄,少女柔軟又甜美的身體曲線起伏,貼在他身上簡直要他的命。
李春內心狂罵張三兒那蠢貨害他如今要浪費時間去把福隆號弄回來,要不然自己就可以多在小桃身邊。他拼著全部的意志力拉開她、然后把她按進被子里蓋嚴實了,一邊喘著氣一邊竭力做個義正言辭的樣子:“現在先不能、等我們成親了我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