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溪月在南泉當時一見到姐姐差點沒被血氣沖翻天靈蓋,尤其見自己老娘洋洋自得微笑夸耀“寶兒你看,我把珠兒接來了,從此我們母子就團圓了。”
燕侯對自己老娘絕壁是真愛,要不她講如此無腦的話也只在邊上捻須微笑。娘親你有夫君無敵真愛罩著,我和阿姐可什么依仗都沒有啊。
而自己同樣無腦的姐姐也含淚帶笑,仿佛這是好事。他忍住一肚子氣,母子三人私下相處時發問:“夫人,怎么把阿姐接來了?舅舅家怎么說?”
侯夫人微微撅著櫻桃小嘴、手指頭攪著帕子俏生生道:“不是看著你覺得愧對你們姐弟么?我就派了個管事帶信去給哥哥想把珠兒接回身邊來,娘倆親熱親熱。再說珠兒本來就是嫡長女,沒得給人做小,我叫哥哥給珠兒另外辦了戶籍,那邊就說阿松妾室生病暴亡,就這樣把你姐姐接來了。”言下之意還一派報復了他舅媽的高興。
盧溪月早已放棄和自家老娘溝通,他有氣無力問姐姐:“你怎么就答應了?”
盧映月驚慌失措,難道不應該嗎?這是娘親啊。
“舅舅舅媽會怎么看我們姐弟?阿松——你對得起阿松表哥嗎?你一個婦人之身就這么冒冒失失來到千里之地,三親六戚一個都沒有,以后如何打算你都想過沒有?莫非你也想做過一品誥命?你覺得你有夫人好命嗎?”
盧映月不僅沒有想象中悲喜交集親人抱頭痛哭、反而被弟弟劈頭蓋臉訓斥一通,羞臊得就直想去上吊。侯夫人握著胸口哭泣:“你這是怨我、還是怨我。”
侯夫人一番嬌啼哭得幾乎背過去,丫鬟七手八腳實在止不住夫人的眼淚,把侯爺喊來直輕言蜜語安慰了一個晚上才作罷。
盧溪月被自家老娘一番做作鬧得頭都要炸了。當初父親被削職流放,舅舅出錢贖買回自己姐弟和母親三人,又養了自己姐弟多年,雖然舅媽有時苛刻但畢竟大恩。更何況表兄阿松對姐姐一往情深,以姐姐當時罪眷身份能嫁個什么好的?最好也不過嫁個舅舅手下的小兵,要不就是販夫走卒一類。
當初阿松表哥上吊絕食鬧一通才逼得舅媽松口,雖然是妾但一直善待姐姐,頂著莫大的壓力一直沒娶正妻,這些年還還一直不肯生孩子,說不愿長子是庶子,舅媽口里抱怨但也漸漸接受現實,準備索性把盧映月扶正算了。
姐姐性格懦弱,這樣有人庇護未嘗不是安好一生,給她個大戶人家主母位置也坐不牢,被磋磨了誰來給她撐腰?她將來回哪里去訴苦求助?偏偏老娘自作聰明把姐姐又接回來,而姐姐居然一點都不留戀表哥、也高高興興跑出來了。
盧溪月突然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姐姐,她到底是沒有腦子呢還是沒有心肝呢。盧溪月都可以想象舅媽的憤怒和阿松的失望,這門親算是斷了。況且接回來姐姐又能怎樣?她既非國色天香又非曠世才女,出身又不好,先不說已經是婦人之身單是娘家一無所有這點就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