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黑了”柳桃只找出這么一句話。
小甲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很誠懇的說:“風吹日曬的就變黑了,到了外面才知道以前跟著大姑娘是享福。大姑娘以前對我太好了,是我自己不爭氣。”
“額,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你出息了就好,畢竟是我把你從那么遠的家鄉帶出來的。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也就放心了。”
······
柳桃留小甲用飯,馮嬌嬌對來了一個能自如說話、還能說家鄉話的熟人簡直比柳桃還高興,頓時聊得熱火朝天,趁著馮嬌嬌和小甲閑聊時柳桃就先回房間去找李春。“小春哥”她叫一聲,房子里沒人,倒是白糖糕“喵嗚”一聲從軟塌上跳下來,跑到她腳邊蹭了蹭。柳桃抱著白糖糕在走廊上叫了幾聲,就見李春從三樓樓梯探出身子:“小桃怎么了?”
見到他就松了口氣,柳桃捏著白糖糕一只爪子一同向他揮手:“沒事,我就是想叫叫你,現在好了,你忙去吧。”
她知道他到這里來是有正經事的,三樓是書房和跟各種人談話的地方,她都很少上去。在這上面她沒有什么好奇心,男人的事情是男人的事情,所以本質來說自己和珍珠夫人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李春對她笑笑:“嗯,我等下來陪你,你先嬌嬌他們玩去。”
回到一樓客廳,阿愛已經幫他們像昨天一樣上了一桌子點心和茶,馮小寶和這個新來的叔叔已經相處得很好。小男孩總是需要男性長輩作伴的,李春對他有點敷衍,更不會講故事,他本來就不擅口才,現在小甲在講他的旅途見聞,什么海和尚的傳說,烏龜精偷夜明珠,聽得馮小寶手里捏著一塊蛋糕捏成了粉末、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以前不會這么說故事的啊”聽了半晌,柳桃真的無法把眼前這個耐心又和氣、謙虛又勤快的年輕人和那個只知道吃喝玩的小甲聯系在一起,更大的變化是他根本沒有這種哄小孩子的耐心。
小甲只笑不說話,小寶黏著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大家吃完茶和點心一起去看花園,到了外面更加施展得開,只見小甲扛著馮小寶來回跑了好幾圈,還把他高高拋上了天,樂得馮小寶抱著他脖子嚷著“再來一個”,還是馮嬌嬌過意不去,把倆人叫了回來。
柳桃覺得小甲真的改變很大,幾乎從頭到腳都不一樣了,這幾年的辛苦真的這樣磨礪他嗎?有些人卻一直不會被生活改變,而是反過來把命運摁倒在地自己來主宰,比如小春哥,有了小春哥以后柳桃覺得自己也是,總還是一直能夠堅持自己的主意,過著自己想要的日子。
這邊花園沒有那種假山流水,樹木都喜歡修剪成寶塔、三角等各種形狀,小孩子是很喜歡,可大人看多了就單調。但是藩人栽培月季花很有一套,花園里各式月季花彩色繽紛,花型碩大,阿愛每天都會剪下許多插瓶。這種和本朝含蓄留白繼然不同的觀賞方式還蠻和柳桃胃口的,至少一眼看上去就看到內容,全擺在那里了,不需要再費勁去猜測什么。
柳桃坐在椅子上看花,突然身邊一暗,一看是小甲哄了小寶去玩,自己悄無聲息站到了邊上,她不知道怎么有點不安,咳嗽了一聲站起來,小甲很自然就跟上一步卻始終落在她身后,很標準的家仆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