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咆哮:“你那無知蠢婦以為攀上你外家就無憂了嗎?你也是!你到底是姓燕不姓徐!靜寧公此番也不過想看我父子失和、笑話我而已。他們對我續弦一事耿耿于懷,可你母親去世時我不過二十,難不成要為你母親守一輩子?你母親遇難一事我也痛悔多年,難道是我希望她出事?你我骨肉至親,外面的人說起來可不會說什么你獨一個好,只會說廣平侯府如何、姓燕的一家如何!!!”
李春卻是沒有家族親屬觀念的,他看著激動得臉都扭曲的父親,輕聲問:“所以呢?”
燕云第一次見到兒子這般正經,一反平時的吊兒郎當,不禁怔住,這一停頓連著怒火都歇了幾分,他決定還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德服人嘛。
“所以,你和你那蠢婦有什么事情解決不了來找我就是,也不用經過太太,太太不省事。”雖然還叫著蠢婦但燕云口氣已經十分和緩,而且對自己夫人的評價十分中肯。“以后有事不用去找外人,丟人現眼還不自知。”
燕云說完看到自己那一點就炸的大兒子居然從頭到尾安安靜靜地聽完自己一篇話,不禁老淚縱橫,莫非老天終于讓這孽障開竅了?!
“我們干嘛要找你?你認都不認小桃,你是我們的誰啊。”逆子輕描淡寫一句話打破了老父親的夢境。
燕云卻沒有再跳腳,也沒有再咆哮,而是突然如同破了的氣球一樣萎靡了。的確,你不把別人當親人,別人又為什么會把你當親人呢。
燕云像一顆呼嘯而來的炮彈,但是卻啞了火。他沉重的說:“不管怎么樣,你是我燕云的兒子,這個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知道你不可能像旭兒和暉兒一樣對我親近,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有事情的時候來找我。”
李春也正色道:“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你這個人對我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甚至是畫蛇添足,我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沒什么損失——”他亂七八糟的用詞叫燕云注意力全歪了,都顧不上計較他的目無尊長。
李春:“在我每次以為自己捱不下去要死掉的時候都是想著小桃才撐下去的。這世上沒有她我就不想活著,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對她那么大的意見,但是接受我就必須接受她。”
這是第一次燕曦跟他提起小時候的事,燕云沉默著看到他的頭發長長了一些,猙獰的疤掩在頭發下看起來沒有那么嚇人了。
他平靜而哀傷的開口:“你是我第一個兒子,這意義和其他人不一樣。你出生的消息傳來我覺得整個廣平侯府都照進了一束光亮,你祖父祖母都以你為樂,你滿月的時候廣平侯府大宴賓客,撒的銅錢用了十筐,宮里都有賞賜。你母親信上說你機靈可愛,眼睛圓溜溜的,脾氣大得就是一只小老虎。”
“你母親和你遇難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燕云哽咽了”你不知道我心有多痛。“
李春轉過身來,“我母親”他遲疑著開口“是什么樣子的?”
燕云深深的看著他:“你的額頭、嘴角都很像你母親。廣平侯府里她的房間還維持著原來的樣子,里面有她的畫像,這次回去你可以去看看。她是大家閨秀,還是出名的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我只是希望你也能遇上一個像你母親一樣的女子。”
燕侯打起了溫情牌。不料李春的重點不在這里,他摸著頭自言自語道:”如果我還是燕曦那不是碰不上小桃。“他打了個冷戰,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