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團瞥一眼窗外那些鬼鬼祟祟偷聽的伙計,此時窗戶半開著,她能清楚看見外面的動靜。
抬手指著外面,嗤笑一聲:“你們染坊就跟漏眼的篩子一樣,賣給你們,還不是等于送給別人,到時候又來說什么要回銀子的鬼話。”
許掌柜老臉漲得通紅,他當然知道里面的問題出在哪里。
可是他們也查過,染坊的伙計都簽下身契,最短也是五年,要是出錯,主家是可以罰賣的,這種情況誰也不認。
人找不出來,這筆損失總得找人賠,江景陽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空口無憑,他們找不到內鬼的證據,同樣江景陽也找不到洗白自己的證據。
“這次不會了!”王老頭信誓旦旦,他決定要親自守在染缸邊,睡覺也在院子里,反正現在已經陽春三月,還能熬得住。
“誰信你們。另外你們要是真的想買,就準備一百兩銀子吧!”江團輕飄飄一句話,震翻屋里所有人。
不說許掌柜兩人,就連**山跟江景陽都僵住了。
一百兩!上次賣扎染也才三十兩。
江團露出一個笑容:“你們不是喜歡翻倍嗎?五十兩到一百兩,能買就給銀子,我順帶幫你們把內鬼揪出來。”她的笑容甜甜,可話里帶著莫名邪氣,聽得許掌柜心底一涼。
許掌柜馬上看向**山:“江老弟,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小事,哪里能讓孩子做主……”
**山上次張口就少二十兩,回去后可把腸子都悔青了。
此時他還在氣頭上,臉皮也沒生意人的厚,聽到女兒說一百兩,雖然腿肚子都在抽筋,還是硬著頭皮道:“我兒手上的傷還得看郎中,一百兩銀子不夠,藥費還沒給。”
許掌柜一下傻了眼,這個耿直漢子怎么還漲價了?
不過他也是做了幾十年生意的人,在他的認識里,所有的事,只要沒出人命,都是有回旋余地。
“來人啊!你們一個個死哪里去了,趕快送茶來。”對著外面吼上一聲,許掌柜又回頭對江景陽溫和道:“景陽,你的傷不打緊吧!”
他只讓人把江景陽綁起來,可沒有動手打過。
**山怒道:“你自己看看,這臉上的傷,還有手臂上的。”
江景陽現在十六歲,正是熱血少年的時代,又是被冤枉的,哪里會乖乖讓人綁上。
反抗之下,打傷幾個伙計,他也同樣手腕臉上都掛了彩,好在都只是皮外傷。
在**山的怒視下,許掌柜臉色訕訕:“這就讓人去找郎中。”
江團冷眼看著,見許掌柜還在拖拖拉拉的耗著,她起身走到江景陽身邊:“哥,你這臉腫了,手流血了,還不知道有沒有內傷,還是要去醫館檢查一下才放心,順便我也好去老盛華賣染方。”
見這家人口風不松,許掌柜再也撐不住,他捅捅王老頭:“王師傅,你說怎么辦?”
王老頭紅了眼,現在若是放棄新染方,那所有的一切就白費了,不僅要被老對手盛華布莊打壓,就是這氣也得氣死。
還有自己染坊里的內鬼,讓他只能打落牙齒往肚里吞:“老許,這事還怪我們自己,銀子我出八十兩,你出二十兩吧!小丫頭,你要這一百兩銀子可以,得把染坊里的內鬼幫我抓出來。”
比起銀子,他最擔心的還是伙計里有人偷泄秘密,對自己可是一大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