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團的話音剛落,江景祥已經在旁邊低聲問:“嬌嬌,你跟我娘說的事,我覺得行!”
從鎮上回來就聽到娘說紡紗機的事,他覺得可行,就急忙去尋嬌嬌,想要問個明白,草棚里人多口雜,現在沒有旁人,他終于忍不住說出來。
此時三人已經回到老宅院門,江團手扶門環,唇邊漾起微笑:“祥哥,回屋再說!”
“嗯,回屋再說!”江景祥臉上帶著喜悅。
旁邊江景文聽出兩人話里有話,一把抓住妹妹:“小妹,你們不能啥都瞞著我。”
大哥在染坊的事他是最后一個知道,從染坊得到賠銀他是最后一個知道,什么種藍草,制青黛他也是最后一個知道。
現在好像小妹又要做什么,他一定要先參與一下。
“嗯,這次你就在旁邊聽聽!”江團嫣然一笑。
江景文以后不會再是放羊娃,讓他適當了解到生產生活中來,并不是壞事。
老宅上房門口,康氏掌燈迎出來。
以前擺在正中的織機已經靠邊,上面木梭也收拾在架上,看得出來康氏晚上沒有織布。
屋里的小桌上擺著茶水,一碟干果,還有一盤燒雞,酒杯酒壺,燭光明亮,將屋里照得溫馨。
旁邊的搖椅上,江南山正拿著書卷發呆。
見到康氏呼啦啦帶進來幾個孩子,他才恍然大悟般站起身,把自己抓住的書冊往身后躺椅上放,一臉的心虛。
“爹,你怎么在這……在這正好,幫我跟娘拿個主意。”
一眼看見自己爹在正屋,江景祥楞神片刻,趕緊道。
江南山留在正屋,這可是很少有的情況。
“哦!……那、那行,你娘剛剛說了!景文,嬌嬌你們都坐,來吃這柿餅,還帶糖霜,還有燒雞,是今天你堂哥才買到的。”
江南山說話也結巴,好像做賊心虛般,不過很快恢復正常,馬上招呼兩個小的吃東西。
江團跟江景文剛才在家里已經吃得飽飽,沒動燒雞,倒是撿了一個柿餅,兩人分開吃。
江南山又問了幾句修房子的事,江景祥都答了,然后屋里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事情總是要說的,江南山最先開口。
顯然江南山相比起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生意,他更習慣跟讀書人談論文壇盛事。
江南山慷慨陳詞說了一堆視金銀如糞土的話,然后在康氏一言不發的冷笑中敗下陣來。
此時有小輩在,尤其是不給面子的江團,江南山不好發作,只能擺出大度氣勢,面色紅白交替一陣,就坐下不吭聲了。
心里默念: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來寬慰自己。
面對沒有默契的父母,江景祥的伶牙俐齒都不好使。
還是江團開口:“我跟伯母做出紡紗錠的事,伯父,祥哥你們怎么看?今天我粗略算的,改制過紡紗機,十臺紡機一月的利潤大概是三四兩銀子。”
每月至少三四兩銀子!
這話江南山已經聽康氏提過,此時依然緊捏椅子扶手,兩眼發直,望著房頂呆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