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今年多出一個新人,嬌嬌醒了,還特別喜歡吃。
江南山就說,這樹櫻桃都是嬌嬌的,鎮上康家舅舅那里送一籃子就是。
康氏從廚房彈著身上煙灰出來,臉上雖然沒有笑意,也不再是往昔陰沉。
她看看正攀著樹枝的江南山,清咳一聲,等人回頭才淡淡道:“幾十歲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小心摔著,還是等景文景陽來摘吧!”
江南山收起笑,臉上有些尷尬:“不怕事,就幫嬌嬌摘幾顆就下來。”
自從幾天前他跑去讓江青山趕緊上梁立功,又幫忙去鎮上打聽可以售賣紗錠的鋪子需要什么章程,康氏的態度就變了。
雖然平時話還是不多,卻不再像以前那種夾槍帶棒,而且冷言冷語中暗含著關心。
看看走過來的康氏沒有冷臉,江南山揣摩著又道:“上次端午我身上沒錢,這兩天收到幾個束脩,有一兩銀子,你先拿著看給景祥置辦些東西。”
說著,他急忙從自己腰帶里扣出一枚碎銀子,好像怕康氏不收般,伸手遞過來。
江南山本來就站在椅子上,有江團在旁邊扶著椅背還好,他這一掏銀子,身體一晃,椅子也跟著晃,嚇得江南山忙去抓椅背。
康氏也上前扶住他,一臉嫌棄又是后怕:“下來再給銀子不成,看你這毛毛躁躁的,還沒改過,以前摔得可都忘了。”
那一次是兩人剛成親時,江南山意氣風發,非要上樹摘櫻桃。
樹枝小小一腳踏斷,摔得借機在床上躺了兩天,康氏貼身伺候著,兩人蜜里調油就沒出過門。
現在提起“當年勇”,江南山老臉緋紅。
“唉!這身子骨是不中用了,算了,嬌嬌,還是等景文寫完貼子再給你摘。”
“哎!伯父,你可是閃著腰了?”江團眸中含笑,看著江南山從椅子上下來也不上前幫忙。
“哎呀,好像是有點走不動了!”江南山一步跨下椅子叉著腰,蹙著眉一臉痛苦。
康氏咬牙恨恨道:“看你……”
后半句也沒再說,只是扶著江南山的胳膊往屋里走:“進屋我瞧瞧,景祥帶回來的藥酒還有,我給你揉揉。”
江團看著兩人別別扭扭、拉拉扯扯往屋里走,也是暗自好笑。
這個伯父心眼不壞,就是懶,不想承擔一丁點家庭風險和責任。
從考舉失敗后,在妻子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偏偏又是個慣會偷懶懦弱,更是不得人心。
可這次老宅想開紗坊,江南山也在想辦法出力,看樣子,伯父伯母的關系會有好轉了。
江團正想著,房間里寫完字貼的江景文走出來,先四下看看,見伯父不在,才做個鬼臉跑過來,縱身跳起摘下一枚櫻桃,塞進口中,一邊酸得直瞇眼,一邊口齒不清道:“小妹,今天晚上回去看看不?我給家里的院子寫了名字,回去就好貼上。”
現在有了院子,江景文跟江團就擅作主張取了“青山院”,一則是江青山的名字在里面。
二則新房子靠著山腳,青山綠水,清幽雅致。
江景文還自己寫了門牌,等著出村到新宅就貼在大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