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南山這些天也呆膩了,學堂里雖然枯燥乏味,可清閑得好,又有錢可用,早已經習慣。
只是他當初那樣離開學堂,自己不好意思主動回去,現在被村長一請,順勢答應下來。
至于江青山那里……其實秦光以前就吐露過這種意思,想讓他帶著村里人一起干。
江團就說過,要干活也行,那得挑人。
想混進來偷懶耍滑不要,她可以去鎮上雇臨時工。
甚至可以讓梧君閣幫忙選人,反正她是不會在秦家村養祖宗的。
前面挖塘時,秦家村的人偷懶耍滑的也不是沒有,好歹只有三天,也就忍過去了。
現在秦光要自己收幾個半大小子跟著景陽做事,話就需要說在明處。
“秦村長,說起來我們都是一個村的,鄰里鄉親幫一把也沒什么,我那十畝地的糧食一句話還不就送給秦家祠堂了。”
聽到江青山提糧食,秦光就只能點頭,雖然他知道那些糧食在收割時就大半落入私人褲襠里,最后收攏也有一百來斤,無論多少這情他不得不認。
江青山繼續道:“要是孩子們沒地方去,要跟著景陽也可以,剛開始一天十文,半天的就五文,活計忙趕上飯點就在我家吃,平時各回各家。”
家里現在柳氏要紡紗,很多時候都是嬌嬌做飯。
自家人少還好,要是烏泱泱一群小子去家里,那還不把自己的嬌嬌兒累成老媽子,柳氏肯定要攆人。
秦光點頭,江家的活計都是半天一算,中午要放工的,自己家孩子做些輕巧活計,還天天去守著人家的飯的確不像那么回事。
至于做什么,江青山還得回家去問嬌嬌。
現在江家的活計除了碾草泥,做驅蚊香,就是給棉花脫脂,清洗,晾曬。
以前都是村里婦人幫忙做,現在女人都織布紡線去了,正好可以讓這些少年們接手。
青山院里,江團正跟江景陽、江景祥和大粟四個人壓香盤。
兩個幫忙的嬸子都辭工回家了,至于是在紡紗還是織布,江團也沒問。
“哥,這樣不行啊!我們四人做不了。”
江團站起身,不顧汗水打濕頭發,甩著已經酸痛的兩條胳膊,看著還有一大缸的草泥著急道。
鮮草已經碾壓成草泥,必須盡快盤香曬干,這樣熱的天要是擱一夜,肯定得腐敗變質,燒出來的味就是臭的。
另外三人因為需要下力氣,更是渾身濕噠噠,像是水里撈起來一般。
江景陽聽到江團的話聽也不抬,使勁用全身力氣壓著木柄漏草泥:“下午做不完還有晚上,不能停。”
做這活其實不累人,就是熱,整個人如同悶在蒸籠里一般,從頭到腳渾身都是熱騰騰。
江景祥是幾個人里邊年紀最大的,做的活也最累,他身上的衣衫早已經濕透,順著衣角滴滴嗒嗒的流著汗水。
奮力將一桶草泥壓成條之后,江景祥抱怨道:“這個鬼天氣,要下雨就趕緊下吧,這是要悶死個人了。”
從江家挖好土塘就一直在等待暴雨的來臨,可這天氣如同玩人一般,看著天上已經烏云密布,可轉瞬之間又是晴天朗日,最多就是在晚上灑幾顆雨珠子。
若是陸鳴知道江團私心里一直在期盼暴雨山洪,就跟自己等待的旱情流民一樣,肯定不會再把她看成圣母。
山洪暴發,會毀壞多少良田莊稼,就為能趕緊把自家的土塘給裝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