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瘦瘦的小老頭,穿著件寬大的麻布袍子,腋里隨時夾著算盤,一雙眼珠子滴溜溜轉著,就差把算計寫在額頭上。
“江姑娘,這是梧君閣的商隊管事,姓宋,人稱金算盤。”坐在江家前院客廳,尹陶認真的對江團道,這是正式引薦。
今天這樣的場合,這樣的生意,若是換成其他人,少不得江青山和江景陽這對父兄要過來遮掩一下。
可尹陶在江家往來的時間長,自然知道江家這些事,都是江團在做主,直接了就開始談生意。
此時除了柳氏專門回家做飯之外,江家其他人都在忙著點貨搬運,根本沒有過來看看的意思。
“宋掌柜好!”
江團規矩行禮,梧君閣是大醫館,使用的藥材來自天南海北。
自己要用,也能販賣,需要一支商隊調運調配,所以梧君閣養一支商隊也正常。
“金算盤”站起身,深深一揖,笑著露出一對尖牙:“哎呀,早在陸大管事那里聽到姑娘的深明大義,就想來拜訪,今天才得尹公子引薦,老朽才得見芳容,真是三生有幸。”
江團有些尷尬,尹陶回來也說過同樣的話,說自己的酒精棉紗都是救民于水火,他們這批貨也就是要發去災區的。
換句話說,江團給出的是救災物資,分文沒有賺。
這好像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巧合而已,她并不知道北邊旱情嚴重。
只是梧君閣放著銀子不掙,能送去救災,應該比自己的思想高尚。
“宋掌柜言重,還是貴館體恤黎民,我做的不過是小事,不足掛齒。”江團淡淡道。
看出她不喜交際,宋掌柜客氣幾句,就把話題重新放回這批貨品上。
棉紗棉卷酒精的價格是江團早就展示給陸大管事看過,在這里不需要宋掌柜再多說。
只有白酒價格沒有定。
這也是宋掌柜親自過來的原因。
酒,在每個時代都屬于一種高附加值的商品,釀酒業一般都是高盈利的行業,能夠開辦酒坊的往往都是富商巨賈。
酒水方面的稅收也是當時政府重要的財政收入。
所以除了釀酒自飲,不會隨便允許哪個人隨便賣酒。
況且釀酒需要糧食,當口糧不夠的時候,國家必然要限制釀酒的活動,甚至發布禁酒令。
尤其是一些需要糧食釀出來的酒,更是在酒樓酒家的銷售都有額度。
現在江團的白酒沒有使用糧食,也無須酒坊釀酒,基本上現在哪一條律法都不犯,可也沒有售酒令,換句話說,江團不能賣酒。
宋掌柜此時已經收起笑,臉上不再表現出奸滑,而是正色道:“江姑娘大仁大義,我裕豐號也從來都是公道無欺,若是姑娘信得過裕豐號,這些酒老朽要先帶出去試賣。
價格如何,賣成多少銀錢,還得回頭再報給姑娘聽。以后原酒由本號提供,酒精不算數,除去路途開銷,白酒利潤五五分賬。”
宋掌柜知道這些白酒只是酒精的副產品,幾乎等于白撿的。
現在自己售賣出去,五五開,江家也不會虧。
江團只略一思考,就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