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師爺是跟他好幾年的老人了,兩人平時很有默契,遇上必須馬上處理的事,師爺都會給他暗示。
知道事情嚴重,童縣令微微點頭。
就在他接過狀紙時,師爺又低頭在童縣令耳邊低語幾句。
童縣令眸光微閃,瞟一眼正低頭喝茶的傅云軒起身走進隔間。
片刻后才出來,對傅云軒道:“賢侄,前衙有人告狀,事關于你。”
傅云軒詫異:“晚生這些時日都不在縣中,會有何事?”
“賢侄不妨自己看!”童縣令毫不避諱這是案件當事人,直接將手中狀紙遞給傅云軒。
傅云軒接過,一行墨汁初干的字就落入眼中:“傅家萬氏擅闖民宅,當眾辱罵傅舉人”一案,還有一些圍觀證人口供。
是罵自己?民宅?什么民宅?
傅云軒一目十行看過狀紙,不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他深深嘆氣,對面色沉凝的童縣令拱手苦笑道:“讓大人見笑了。狀中原告江團,正是萬寧江家二房的獨女,也是晚生妻妹,而被告是晚生堂嫂,至于說晚生不回家侍奉祖父……”
童縣令手中茶盅一蕩,沒有問傅云軒沒有回家侍藥之事,而是道:“原告江團,就是江家紗坊的坊主,種出早稻的那家?”
“正是!”
童縣令頓時面色和藹,對傅云軒招招手:“賢侄別緊張,等你當上父母官就會知道,那些家長里短都是無足小事。
你先坐下,把這狀紙上的事給本官說清楚。”
狀紙上江團說,是傅家人找上門來尋人,又出言不遜,口吐污言穢語。
不僅辱罵傅舉人,還讓一些經常登門的學子都牽扯其中,請縣令公正視聽,尋回公道。
傅云軒就把棋盤街中經常出沒的人都說了。
那里本就是萬寧江家在城里的宅子,經常來往的是路攸,江景文,江景秋,江景陽、江景陽,還有幾個江家護衛長工等人。
童縣令聽得眉頭緊鎖:這幾個年輕男人都是江家自己人,進出江宅天經地義,這是旁人誤會了。
撇開江家自己幾個兄弟,那路攸的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聽過。
傅云軒笑道:“路攸是縣試府城案首,小三元得主,跟晚生同時中舉,是西陵府衙經歷家二公子,現在也是江家姻親。”
童縣令眼皮跳了跳,頓時恍然大悟:路攸的名字他是在縣志中看到過,原來是府衙路大人家公子,也是江家三公子江景文的同窗師兄,現在路府姑娘還是江家媳婦。
既然是這些關系,人家在江宅出入是理所應當。
至于傅家跑到江宅要人,傅云軒是這樣解釋的:
傅云軒中舉后一直在西陵路府等待迎親,再等青山院一結束婚禮,他就帶著稻種馬上回鞏密縣城外,傅家三房的莊子上看自己的妻兒老小。
今天一早又趕往縣衙,拜見新任縣令,還真的沒有見到傅家大房二房的人。
他話才說完,童縣令已經站起身:“不過是場誤會,賢侄就先回你家去見見老人,問一下是不是發生什么急事。本官這就到堂上見過江家人,既然都是親戚,解釋清楚便好。”
傅云軒低頭感謝,轉身急匆匆出門,童縣令這是要他先處理好家里事務,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也會善后。
等人走后,童縣令臉色頓時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