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平,嬤嬤他們雖然不提自己的身份,可言語中對何員外這些小吏時不時流露出的不屑,顯示出他們的地位與眾不同。
江團這樣冒然動手,也是想試試周四平究竟有多大能耐。
若是有什么不妥,還有傅云軒這個新晉舉人兜底。
沒想到萬氏不僅被打,還下牢。
現在傅云軒求到自己面前,這個人情肯定要給的。
這一日,萬氏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
縣衙大牢里那小小的高窗,帶著腐敗血腥的空氣,還有肆意在她面前打鬧的老鼠嚇得她哇哇大哭。
此時,萬氏腸子都要悔青了。
她悔恨自己要污蔑傅云軒,更不該跑到江家宅子來招惹江團。
兒子的腿只酸軟了一天,現在早已經活蹦亂跳的,現在為一些舊怨再把自己搭進來。
在心里,將漫天神佛都求了個遍,只要自己出去,一定不再心生怨言。
傅家賠償的三十兩銀子江團沒有要,而是送給傅云軒當酬金,要他去縣衙辦一件事:找到趙思明。
本來周四平他們也可以去找趙思明,可江景文只知道曾經在一家花樓轎箱邊見過,具體位置還需要仔細排除。
鞏密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五六萬的常住人口。
再加上滯留下來的流民,魚龍混雜,窩棚小巷比比皆是,要想在茫茫人海找一對母子,也不是容易事。
江團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想為這個不相干的人耽誤時間。
現在她最擔心的還是路攸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傅云軒是本地人,又是也功名在身的舉人,官衙里的人對他客客氣氣,想辦事也容易。
江團就要他請縣丞幫忙,吩咐手下人在賭坊青樓處打聽,若有消息,就通知江景祥和江景陽。
江團走時已經跟兩個哥哥說過此事,若是趙思明在城里認真做事,那就可以考慮跟柳芳的婚姻。
如果真的在花樓廝混,自然要拿到退婚書,徹底了結此事。
即便舅舅們要答應婚事也不行,江團不想讓自己多出一個自帶麻煩的親戚。
傅云軒現在也知道柳芳跟趙思明的婚事是怎么回事,江家要找人,也是退婚為主。
于是他在給縣丞托付此事時,隨便把自己的意思隱晦的表達了一下。
鞏密縣丞以前也是代理過縣令的,深知新朝舊人的輪換,現在新舉人托付給自己的事,肯定會盡心完成。
連連保證,會讓江家傅家無憂無慮。
前面萬氏威脅江景文的話,江團也放在心上。
現在的江家已經不是默默無聞的小戶,稻種之事肯定要逐漸傳播開。
棋盤街這里雖然有一個老頭看門,又有大粟跟慶兒跟在江景文身邊。
要是有什么人有了歹心,還是人手太少。
于是,江團專門也去了一次鞏密閣,除了說茉莉精油依然照供,還請管事和喻郎中對棋盤街多加照拂,又雇了黃家兄弟在江宅當護衛。
這樣一來,江景文也能平安無事。
九月初六的早上,江景陽的婚禮才過四天。
鞏密縣城外,兩輛平平無奇的寬棚馬車在三個騎馬護衛的簇擁下,沿著官道一路北行。
而與此同時,西陵城的路府里,路攸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他已經在房里絕食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