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雷少兄弟,堂邑父見了一次閻王爺,可他不收我,呵呵!”
衰老虛弱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堂邑父向雷少鋒和張騫致以誠摯的謝意。
“甘父,并非雷少醫術高超,是你自己的毅力最終戰勝了病魔,閻王爺當然收不了你!”
雷少鋒長舒了一口氣,堂邑父能夠病愈,這當然令他十分開心,三個人早已凝聚在一起,形成了有力的團隊。
基于堂邑父的身體原因,駝隊第二天選擇原地歇息,好在天氣不錯,并沒有發生極端惡劣的情況。
陽光又開始熾烈起來,干涸的河谷泛著焦灼刺眼的光芒,駝隊暴曬在太陽下,找不到任何可以庇蔭的地方。
人們只能再次借助于駱駝,實在酷熱難耐時,就變成“鴕鳥”,將自己的頭和身體盡可能藏在駱駝的軀干下面。
在這種極端的天氣下,充分放松身體,盡量保持不動,與時間一起來消磨太陽,才能更好地度過白天的時光。
使能量消耗降到最低點,這也是沙漠生存的法則之一,人們從駱駝的身上,學到了豐富而寶貴的經驗。
雷少鋒靜靜地靠著自己的駱駝,他與這種生靈的交融已經深入了骨血,除了深深的依戀,更多的是彼此的理解和關愛。
“我來自遙遠的地方,那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年代,就像現在一樣,我懷念我的老師和同學,還有在大草原上的妻子......”
雷少鋒在輕輕向同伴訴說著,他曾不止一次與信賴的駱駝對話,雖然只有他在說話,但雷少鋒知道,伙伴是可以聽懂的。
“我本來可以成為一名畫家,一名中央美院畢業的研究生,可以跟著導師去世界各地寫生,并拜訪世界名師繼續深造。”
雷少鋒的內心充滿了感慨,他才開始步入繪畫藝術的殿堂,決心成為像達芬奇、畢加索、顧愷之、吳道子那樣的畫家,至少也要成為國內當代著名的青年畫家之一。
這是他從小都在追求的夢想,通過自身的勤奮努力,已經跨進了中國最好的美術學府的大門,一切似乎都剛剛好。
“......我肯定還是要回去的,雖然我不確定時間,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夜晚的寒氣襲來,駝隊再一次進入了難熬的時間段,但這樣的夜其實已經習慣了,便也適應了。
“張郎,出發吧,我們不能再耽擱了!”
第二日一早,堂邑父精神煥發地吆喝了一聲,好似吹響了黎明的號角。
經過了一整天的休息,人和駱駝又恢復了狀態,駝隊繼續向西出發,下一站是疏勒城,這是最靠西部的城郭,堂邑父也只有模糊的記憶。
“疏勒地域水草豐茂,當地流行粟特語,有很多外國人,秩序比較混亂......”
堂邑父回憶道,聽他的語氣依然充滿著隱憂。
張騫并不在意疏勒是否繁華或者荒蕪,他只把前路上遇見的一座座城池,當成前往伊犁的驛站,從沒想過長期逗留。
行者的腳步可以無限長,只關心起點和終點,途中的風景無論好和壞,都不足以讓他們留戀或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