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井水,在往自己鼻子,嘴巴里灌。
想要睜開眼,卻又無法睜開。
身體和靈魂的痛苦還在繼續,他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腦海中,有無數記憶碎片閃過。
那些碎片組合在一起。
恍然間……
杜歸的記憶,變得完整了起來。
他看到了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
記憶里。
杜歸把開發商的尸體套在黑色編織袋里,丟進了安州大河,然后便開車想要去許安。
但是到了一個路口,卻遇到了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一出現,便消失不見。
緊接著,杜歸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來到了大盤山,來到了那口枯井前。
一樣是跳下去。
但跳下去的瞬間,枯井里張滿了水。
在水底。
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漸漸地,那人影變得越來越清晰。
最終露出來的面孔。
竟然就是杜歸自己。
那個杜歸和他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不分彼此。
但是,當杜歸伸手觸碰對方的時候。
對方卻化作了一團白霧。
緊接著,再睜開眼的時候,便已經出現在了如家飯店。
記憶里的杜歸睜開眼。
現實里的杜歸也睜開了眼。
他躺在井底,看到了清澈的水流,也看到了井口上方的那個老人,那個老人用身體擋住井口,卻止不住的顫抖。
杜歸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井水鉆進嘴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只有憤怒和殺意。
身體的痛苦,壓制了他所有的力量。
那是守墓人組織傳承下來,專門對付墓主人的東西。
“你們都得死。”
杜歸閉上了眼睛,他直接進入了夢游狀態。
“我是杜歸,并不是墓主人,也不是源頭。”
“但我也可以是。”
“你們壓制的是我,卻也不是我。”
……
咔嚓……
唐元清的鬼蜮,最終還是破了。
他的意識,也逐漸被索命鬼取代。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在抵抗。
一旦被索命鬼取代,索命鬼是不可能守著枯井的,那個鬼物不是唐元清。
唐元清倒死都是憋屈的。
他不能動,只能守著枯井。
他要給墓主人爭取時間。
或者說,給“安州鬼王”爭取時間。
許舟破開了唐元清的鬼蜮。
他冷漠的走上前,看唐元清死死抱住枯井,用身體擋住井口,狠狠吐了一口痰。
“愚蠢……”
“你就算為墓主人付出生命,又能如何?”
“凡人只配仰視它,而它卻從未低頭看過凡人一眼。”
“因為所有人對它而言都是螻蟻。”
“你的行為,可笑至極。”
許舟一把捏住唐元清的脖子,將他舉起。
“你連鬼都做不成,唐元清,你英明一世,老了卻只是個草包,一個愚蠢的草包。”
唐元清的脖子被捏斷。
但那只是尸體而已。
他早就已經死了,只是意志還在殘留。
只是現在,他的意識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下一秒。
咕嘟……
咕嘟……
那口枯井中的水,全都沸騰了。
一絲絲黑色的霧氣,飄蕩了出來。
并不是白霧。
一個模糊的人影,從那些黑霧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