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座紙糊的大門。
很像是,不屬于杜歸的記憶里,那位墓主人府邸的大門。
“給我開!”
杜歸駕馭著紙船,對準了那大門,狠狠撞了上去。
但沒有紙皮鬼的人,卻完全看不到那扇大門。
咚的一聲!
沉悶,巨大的聲響在豐都鬼城內響起。
那扇門被直接撞開了。
……
門后,一盞盞紙糊的燈籠亮起,慘綠的燈火把周圍的一切,都映照的仿佛是陰間一樣。
一艘紙船,進入了這里。
紙船上。
杜歸站在船頭,目光中滿是震撼和茫然。
他真的有種回了家的感覺。
可是,這里卻不是他的家。
準確的說,也不是安州墓主人的家。
進入門里以后,周圍便是大片的黑暗,放眼望去,只有一盞盞紙糊的燈籠,向著最深處蔓延過去。
地下,則有著一條河。
那河水漆黑,其中有無數惡鬼的幻象浮現。
這是一條不存在現實的河。
這里也不屬于現實。
更像是鬼蜮。
“嘶!”
杜歸痛苦的低吼了一聲,雙手捂住腦袋。
腦海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樣。
一些不屬于他的記憶,再次冒了出來。
仿佛跨越了時間和空間。
杜歸看到了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那年輕人穿著黑色常服,腰間佩戴著一枚玉制的小印。
印上刻有小篆。
似乎是四個字。
年輕人手中拿著一幅鹿皮地圖,上面有一個國家的版圖,其中便有九州。
那九州彼此并不臨近,分別被無數的小城簇擁著。
但在九州之間,卻有一些黑線在勾勒著。
那似乎是要修建出一條通道。
只是。
年輕人看著地圖,卻幽幽的嘆了口氣,反手將那地圖扔進了火盆之中。
似乎是放棄了什么決定。
……
記憶的碎片到此結束。
杜歸身上的氣息,則變得越來越恐怖。
紙船都快要裂開了。
他就要進入夢游狀態,變成墓主人了。
“不行!”
“我不能就這么空手回去!”
一旦變身成墓主人,那杜歸就要被拉回安州。
那是他無法接受的。
杜歸痛苦的低吼,努力保持清醒。
漸漸地……
那熟悉的感覺,逐漸被壓了下去。
他身上的氣息,也逐漸恢復了穩定。
但是……
在這門后的黑暗之中。
一個可怖的存在,卻被杜歸驚醒了。
那些紙糊的燈籠,正在一盞接一盞的迅速熄滅。
杜歸目光看向過去。
他看到了一個紙人,那紙人身高八尺,一張臉時刻都在變幻,似乎能從里面看到任何人的模樣。
“我要你死!”
杜歸大吼一聲,直接控制著紙船,瘋了一樣的沖過去。
八個抬棺鬼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仇恨之色。
它們的意志,永遠都隨著杜歸而動。
前方。
那紙人的面容變幻。
隱隱要形成杜歸的模樣,可惜的是,它做不到。
紙人放棄了。
它不停的在這條通道之中往前逃跑。
同時,還拿出了一個白紙名冊,以及一桿沾著血的毛筆。
然后。
它在名冊上,用小篆寫下了杜歸的名字。
它竟然知道安州鬼王就是杜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