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種場合我興趣也不大,要不衣服算我賬上,你和清婉過去挑幾件兒?”
上官靈燁翻過一頁畫冊,平淡道:
“本宮又不是沒錢,需要你送?你老實巡山吧,那些仙子問起你,我就說你不好女色,看不上她們那些庸脂俗粉,幫你推了。”
“還是娘娘了解我。”
“切”
上官靈燁見左凌泉一點都不惱,也沒了瞎扯的興致,翻了個身,側躺在美人榻上,不再搭理左凌泉了。
左凌泉笑了下,翻開桌上的卷宗,瞧見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嘴角微微一抽,拿起來仔細查看,然后嘴角又抽了下。
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并非昨晚上剛傳來的事情,而是多年來擱置的瑣碎案件,雞毛蒜皮主官都懶得管,可能連當事人自己都忘了那種。
“一女修路過河邊,興之所至野游,被閑漢偷走衣裳,不敢對凡人動手,告到官府……”
“散修學徒煉制陽起丹,技術不佳煉出殘品,被人竊取賣到俗世,食之陽起似鐵,半月不……不退?……被百姓告到官府,說其造假藥……”
“云州大鄉紳請修士坐鎮,進賭坊豪擲萬金,可惜賭坊骰盅有隔絕之效,修士無奈瞎猜,結果……連贏十二局?!……賭坊怒而報官,咬死修士以秘法作弊……”
左凌泉歪著頭看了半天,詢問道:
“這些亂七八糟的,該怎么判?”
上官靈燁舌尖舔了下手指,翻過一頁畫冊,隨意道:
“旁邊有參照案卷,你自己慢慢找,找不到再問我。”
左凌泉看向旁邊一大摞書冊,緩緩點頭,忽然明白姜怡幫忙處理事務,有多辛苦了。
事情雖然簡單,但左凌泉也沒有敷衍了事,認真看完后,寫下自己的意見,放在另一邊。
上官靈燁在旁邊嗑著瓜子,看似在悠閑修養,但眼神明顯有點飄,幾次想開口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等到天色大亮,上官靈燁也沒能開口,于是干脆起了上,帶著清婉一起去逛仙家集市,把站在外面裝可憐的團子也帶上了,就是不帶左凌泉。
左凌泉見此,也不好厚著臉皮硬跟著,目送上官靈燁離開后,繼續在屋里幫忙處理事物,至于下午巡山的事兒,也沒去,因為光是把桌子上的卷宗處理完,估計就得幾天,白天還不停有新的卷宗傳來,得不停借閱資料按規矩批復,連起身的時間都沒有……
另一側,祖樹下。
湖畔陽光明媚,樹下一片陰涼,身著墨綠春衫的風韻女子,醉醺醺靠在藤榻上,一只鞋勾在腳尖上,凌空搖搖晃晃,望著茂密樹冠中的大桃子,有點發愁。
桃花尊主在竊丹之戰前就出生了,之所以不是元老,是因為打仗的時候她還小,被庇護在后方沒有出上力。
依稀記得那時候,她就喜歡這樣躺在樹下,等著樹上的桃子長大。
師父說,等桃子長大,她吃下去,就能變得很厲害,可以和上官玉堂那悍婦一起去打鳳凰。
只可惜等啊等,一直等到九宗重建許多年,樹上的桃子才徹底成熟;她也由此淪為了九宗女修中的萬年老二,無論為蒼生謀多少福利,都是在盛世錦上添花,威望怎么也比不過那亂世雪中送炭的悍婦。
為何要與上官玉堂對著干,除開都是女人,憑什么你做大呀?的理由外,原因還有很多很多,反正在上官玉堂面前,她不能吃虧服軟。
但樹上這個大桃子,是真難倒桃花尊主了。
明知上官玉堂和左凌泉關系匪淺,她啥都不要白給,不成好欺負的傻白甜了嗎?
不給也不行,桃花尊主知道上官玉堂的脾氣,如果她的晚輩得了機緣,落在上官玉堂的玉堂宮里,上官玉堂不管給還是不給,初衷都不會是因為兩人關系不好;她要是把和上官玉堂的私人恩怨發泄在小輩身上,性質就變了。
所以只能想辦法,讓左凌泉也尊崇她,把她和上官玉堂放在同等的位置,她這機緣是給自己晚輩的,不是白送給你上官玉堂的人。
活了這么多年,桃花尊主早看透了人間事,哪里不會明白,人與人之間的交情,靠的是日積月累的沉淀,而不是一蹴而就,一兩句保證就能放心把后背交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