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道長路漫漫,這一走,短則十幾年,長則數百年,仇封情自己都不知道,下次見到女兒是什么時候,又或者還能不能見到;只能說盡好話,讓女兒多留一段時間。
但該去做的事情,總要去做,多留一天兩天,改變不了什么。
祖宅外的渡船,最后還是按照預定行程起航,駛向了北方的登潮港,獨留中年面貌,看起來卻和老陸差不多落寞的仇封情,孤零零站在祖宅大門外,望著遠去的游子,久久沒有回神。
上官老祖旁觀全程后,抬起眼簾,看向了南方的海外那是蠻荒之地,她出生的地方。
子女遠行,父母送別,再見無期,場景看起來讓人傷感,但仔細一想又挺幸福;因為至少有人在背后掛念,走不動了,可以回頭重新投入家的港灣。
上官老祖自踏出家門那天起,背后就再無為她擔憂之人,也沒有可回頭的路;雖然走遍九洲、歷經世事,終究是有些東西,沒經歷過呀……
修行如滄海浮萍,隨波逐流、飄搖不定,不是在找機緣,就是在找機緣的路上;這點在謝秋桃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逐漸崩碎的天地內,披著蓑衣的謝秋桃,孤零零地在蒼茫大地間行走,形單影只的小巧背影,配上天崩地陷的環境,光是看著,就讓人擔憂這個小姑娘的安危。
好在謝秋桃此時,并非孤身一人,還有一只鳥陪著。
團子帶著樹葉做的小斗笠,蹲在謝秋桃的斗笠下面,背上則是一把謝秋桃刻出來的木劍,極為精巧,套著劍鞘還能拔出來,以小繩穿著掛在身上,扮作鳥族劍修,張開鳥喙,等著謝秋桃撥好瓜子。
謝秋桃手里拿著瓜子撥著,眼神在崎嶇的大地上游移,停不下來的小嘴,學著團子的調子哼哼:
“咕嘰嘰咕嘰嘰……”
團子張著鳥喙等待,卻見謝秋桃撥一顆瓜子,順勢丟進自己嘴里,又撥一顆,還是丟進自己嘴里;來回幾次后,團子有些惱了:
“嘰嘰?”
“哦……”
謝秋桃這才反應過來,把瓜子喂給團子,詢問道:
“這地方真有大寶貝?風水這么差,我看不像呀。”
團子不會看風水,但它隨著逐漸長大,慢慢感知到天地運轉的規律,哪里正常哪里不對勁兒,一眼就能瞧個大概。
聽聞謝秋桃的言語,團子“嘰嘰……”幾聲,似是在說:
“你覺得不像,那就說明找到地方了;你藏東西,會藏在別人能看出來的地方嗎?”
謝秋桃說這話,并非不信任團子的能力,而是懷疑團子對寶貝的理解。
在謝秋桃看來,寶貝就是遺落神兵、天火神石這些無價之寶,撿到就大道無憂那種;而團子理解的大寶貝,好像就是能吃到飽的東西。
這幾天,謝秋桃按照團子的指引,在山嶺間兜兜轉轉,已經不知走了多遠,其間也找到過東西,但無一例外,都是大蘑菇、大果子。
此方天地臨近崩塌,生態系統從底層開始崩塌,已經沒法支撐大型妖獸繁衍,能找到的靈草,也是品階很低的種類,品相多半還不咋地。
謝秋桃出于對團子的信任,起初還以為她看走眼了;啃了口大蘑菇,成功兩眼冒跳舞小人后,才確定就是普通的七彩蘑菇,除了味道鮮美,一無是處,全喂給團子了。
這么來回搞了幾次,謝秋桃覺得還不如繼續回流沙地里面,挖打架留下來的裝備,于是開口道:
“要不咱們回去吧?左公子他們說不定已經回來了,在山上等著呢。”
團子是挺想念奶娘,不過出來混,要講義氣,說帶謝秋桃找好東西,若是讓人家白跑一趟,以后怎么好意思討要吃食。它在肩膀上環視一周,又指向一個地方:
“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