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冶子的聲音傳出去不久,桃花海內就飄出一團花瓣,落在了左凌泉前面,組成了一個風姿卓絕的美艷女人,身著墨綠春裙,正是在祖樹下有過一面之緣的桃花尊主。
桃花尊主的表情,不再如面對上官老祖那邊醉醺醺沒個正形,或者面對左凌泉時的故作高深,而是蹙著柳眉,不帶半點感情,冷聲道:
“無冶子,你早該死了。”
上官靈燁和老陸,聽到無冶子的名字,總算徹底確認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無冶子畢竟是江成劍之前,中洲很出名的劍修,名字并不陌生,各家史料都有記載。
不過記載的內容,對中洲或者九宗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
在竊丹之戰前,玉瑤洲還處于較為混亂的時代,宗門各自為政,殺人奪寶事兒屢見不鮮,南北雙方更是勢如水火,打得不可開交。
而劍道老魔無冶子,硬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混出了一身南北雙方人人喊打的魔頭名聲。
無冶子巔峰時期,雖然不如當代的江成劍,但差得也不遠。有高深的道行和劍術,卻沒有江成劍的‘德行’,處事風格是標準的‘劫掠天地而肥自身’,靠著燒殺搶掠滾雪球,不光搶肥沃的南方九宗,中洲本地修士也被禍害得叫苦不迭。
無冶子是獨狼,不知道什么時候來,殺完人就走,等發現之時,早已經遠遁千里,橫行的那段時期,不知有多少宗門被燒殺一空,最后硬逼得勢如水火的南北雙方,不得不聯起手來,先把這個派系不明的攪屎棍滅了再說。
順帶一提,無冶子橫行的時間,恰好在竊丹之戰前不久,這次南北雙方共同除魔的經歷,也算是給后來南北修士共同赴死打下了基礎,雖然無冶子的分量沒那么重,但確實是玉瑤洲南北能一條心討伐竊丹的誘因之一。
竊丹之戰時,玉瑤洲的仙家巨擘,為了守護腳下土地,戰死了九成;無冶子這么個上古老魔,卻茍延殘喘至今,這對仰仗前人功業,在這片土地上安穩生息的修士來說,簡直是一種恥辱。
老陸是散修,但也是劍皇城榜上有名的散修,瞧見這么個禍害站在面前,哪怕事不關己,眼中也起了除魔之心;自幼被教導要守護九宗太平的上官靈燁更是如此。
無冶子對幾人的殺念,絲毫不在意,看著完全不認識的桃花尊主,笑道:
“老夫確實早該死了,可惜想殺老夫的修士,都沒這本事。你那人人敬仰的師尊‘梅先生’,當年追殺老夫數萬里,從荒山追到沙海,最后不照樣悻悻而歸,如今再好的皮囊,也成了一捧黃土,老夫倒是還在逍遙自在。修行道就是如此,道行高不如命長,能把所有對手熬死,自然就成老祖了。你師父都對老夫沒辦法,你憑什么覺得你能奈何老夫?”
被人提起早已在玉瑤洲抹取名字的師尊,桃花尊主表情陰晴不定,哪怕是修為平平的左凌泉,也察覺到桃花尊主起了怒意和殺意,這些情緒波動,在他看來不該出現在一位心如止水的尊主身上,但確實感覺到了。
上官靈燁沒聽說過‘梅近水’的名字,知曉背后肯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秘事,而且很大可能和她師尊在內的九宗三元老有關。
再讓對方說下去,桃花尊主干出啥事兒都不奇怪,上官靈燁開口打岔道:
“桃花前輩,何必與這小小在言語上爭鋒,直接動手吧。”
無葉子聽到了話語,輕輕搖頭:
“老夫在這陪你們嘮嗑,你以為是在交代遺言?既然知道老夫的名字,就應該知曉,沒點把握,老夫不會露頭。今天你師父梅近水來了可以攔住老夫,那什么三元老來了也可以,但你恐怕不行。你一個走農家路數的藥師,拿什么攔老夫一個劍修?!”
話落,無冶子把劍猛然插入地面,山嶺微微震動了下。
古樸寶劍涌出黑色劍氣,把無冶子整個人包裹在內,繼而劍氣往外延伸,又出現一層壁障,把桃花尊主在內的幾人,也給包了進去。
左凌泉眉頭一皺,他能明顯看出,無冶子的氣勢忽然爆發,節節攀升,很快與巔峰時期的上官靈燁不相上下。
與此同時,幾人聽見腳底下,傳來萬鬼哭嚎似的哀嚎聲響,一縷縷白煙從地面各處飄出,匯入無冶子手中的寶劍,讓無冶子的氣勢再度攀升,一躍直接突破了幽篁的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