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木門關著,墻壁已經被砍砸出很多窟窿,門外的臺階上全是血跡。
一個穿著邋遢的漢子,雙手握著斷劍,癱坐在廚房門前,渾身刀劍創口,還有灼傷的痕跡。
湯靜煣心驚膽戰跟在后面,瞧見門前的邋遢漢子,眼神一驚:
“他怎么……”
左凌泉認出了這漢子,是那滿嘴放炮的樊錦,他快步來到院中,詢問道:
“怎么回事?”
燕三戒心急如焚,在地上尸體中尋找燕歌的身影:
“剛才出事兒,我讓樊劍仙帶著燕歌先逃,沒想到……唉……”
“咳咳——”
正說話間,門前躺著的樊錦,忽然悶咳兩聲,醒了過來,含著血沫子沙啞開口:
“沒……沒死,在屋里面……老子……老子收了銀子,劍客從來……從來說一不二……就是這次有點……虧……”
燕三戒連忙從窗戶沖進了屋里,燕歌果然在里面,渾身無傷,但被打暈了,他眼中滿是感激,急聲道:
“幾位仙師,快快救樊劍仙……”
左凌泉方才都以為樊錦死了,聽見聲響,已經來到跟前查看,但樊錦身上創口不下百余道,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止血。
樊錦方才搏殺之時,應該看到左凌泉在半空出那一劍,他抬起滿是血污的手,抓住左凌泉的袖子,竟然笑了下,露出滿是血跡的牙齒:
“小子,我……我沒騙你吧?我當不當得起……‘劍仙’兩個字?”
左凌泉哪有心思回應這些,認真查看傷勢:
“當得起當得起……”
“有……有沒有給明劍仙丟人?“
“沒有沒有……”
“呵呵……”
樊劍仙笑了下,卻是出氣多進氣少。
左凌泉握住樊錦的手腕探查,發現這廝最多練氣八重,連靈谷都算不上,最多比凡人強一點。
身上失血過多,尚能以生血靈丹保住醫治,但要命的是背后一下——利器從后腰脊柱刺入,估計腰椎都斷了一半,下半身已經癱瘓,才會靠坐在這里守門。
這種傷勢,也就比砍了腦袋輕,煉氣修士的體魄根本扛不住,沒有高境醫師,靠丹藥吊住了命恐怕也是殘廢。
左凌泉眉頭緊鎖,把樊錦搬起來查看背后傷口,卻愕然發現,刀還插在后腰,是一把捕快的佩刀,曾經在書樓里,就是燕歌手上那把官刀。
“……?!”
左凌泉一愣。
樊錦手微微抬了下,氣若游絲道:
“本來……能殺出去……大意了,忘記那小子也瘋了……不過,事兒還是辦妥了,賺了虧了,都算我的……”
樊錦已經神志不清,但一直在微微擺手,應該是在示意左凌泉不用聲張此事,免得燕家覺得虧欠。他錢已經提前收了,做多做少都是自己的,再讓人覺得欠他,不是不要臉嗎。
左凌泉都不知該說什么,本來能逃掉,被瘋魔雇主背后捅一刀,還不離不棄拼死守著門,事后甚至不懷半點怨意。別的不說,就這胸襟和言出必諾的信譽,就比世上任何人更像劍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