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后半夜,年關守歲,依稀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些許歡笑。
屋里燭火幽幽,左凌泉獨自坐在太師椅上,看著橫放于桌面的青鋒長劍,眉梢微蹙,回想著方才老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
“嘰嘰嘰……”
“這么著急做什么?裙子都快被你扯壞了……”
“嘰嘰……”
桃花尊主和團子的交談聲,由遠及近從庭院外傳來。
左凌泉回過神,望向門外。
院門從外面打開,團子背對著小跳進來,鳥喙叼著桃花尊主墨綠褶裙的裙擺,往屋里拉扯。
透過掀起的裙擺,能看到桃花尊主踩著一雙繡有桃花瓣的精美繡鞋,以及……黑絲?
桃花尊主從哪兒弄的這個?
左凌泉紛亂的思緒一凝,目光在桃花尊主的腳踝上停頓一瞬,就抬起了眼,露出往日的明朗微笑:
“瑩瑩姐,你怎么來了?”
“嘰嘰~”
團子把桃花尊主拖進院子后,跳到了中堂門口,邀功似的叫了兩聲,然后在院子里左右查看,黑豆豆似的眼睛里露出茫然之色——明明感覺到泉泉在挨打來著,都把大桃桃都拉來英雄救美了,人呢……
桃花尊主和左凌泉,自然不明白團子的良苦用心。
桃花尊主并未在意左凌泉看她的鞋襪,理好裙擺進入中堂,略微掃了眼,就瞧見了墻壁、桌椅上到細密裂痕。
“怎么回事?剛剛感覺上官玉堂在發瘋,沒敢過來,她在收拾你不成?”
“嗯……也沒什么,就是這些天有些懈怠,老祖叮囑了我幾句。”
“是嘛?她就這脾氣,動不動就訓人,別往心里去。不過你這幾天確實挺懈怠的,夜夜笙歌,弄得她都不敢出門了……”
左凌泉對這打趣之語,只是搖頭一笑。上次得知桃花尊主發現了老祖和靜煣的聯系,為了不讓老祖難堪,左凌泉已經很克制了,沒有再胡來;這舉動倒是把靜煣弄得不大樂意。
閑談之間,桃花尊主走到方桌對面,輕撩裙擺在太師椅上就座,左臂擱在桌上,望向放在桌上的長劍,意外道:
“這不是上官玉堂的寶貝劍嗎,往年一直帶在身邊擺譜,都舍不得拿出來用一下,給你了?”
團子本來不想當電燈泡,但立了功還沒喂鳥鳥,就這么走不是白跑了,于是也跳到了桌子上,用小爪爪踢了下劍柄。
嚓——
劍動了下,雖然沒出鞘,但與劍鞘有了些許分離。
?!
左凌泉眼神錯愕,沒想到團團劍仙這么猛,他想順勢把劍拔出來看看,一只纖纖玉手,卻擋住了他。
桃花尊主丟給團子一顆靈果,讓它自己出去玩,然后把桌上的寶劍合緊,柔聲叮囑:
“這把劍來頭可不簡單,在上官玉堂身邊養了千年,鋒芒泄露一縷,劍氣都能傷你體魄,未能掌控之前,別拔出來亂打量,你估計也拔不出來。”
左凌泉已經嘗試過,點頭一笑:
“是拔不出來,老祖是說要去絕劍崖的洗劍池淬煉,我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絕劍崖就是中洲的絕劍仙宗,仇封情老丈人的地盤,那里有一座洗劍池,里面沉劍難以數計,其中不乏仙劍,是九州劍氣最盛之處。”
“老祖的意思,是讓我過去洗劍?”
“什么洗劍,讓你過去洗澡。此劍已經是世間最頂尖的至寶,不需要淬煉,但你這小馬,拉不動這大車,得去洗劍池里泡些時日,直到體魄能承受此劍的劍氣后,才敢拿來用。”
桃花尊主說到這里,倒是想起了什么:
“對了,你過去,別報上官玉堂的名字,她在外面名聲可不咋地,以前被貶稱為‘東洲蠻王’,她把敢這么叫的人打服氣后,才變成‘東洲女武神’;拳頭不能讓人歸心,外面私底下對她有意見的人遍地皆是,人家可不會賣上官玉堂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