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劍護衛負手行走,來到三人附近,見左凌泉頭都不轉,微微瞇眼:
“落劍山鄒世英。我家公子看上了這地方,麻煩三位騰個地兒。”
話落手掌輕揮,拋出二十枚金縷銖,在茶案上排成一列。
周邊眾人對此景并不意外,經常來這兒的人,都知道韓大財神癡迷此道,有時候運氣實在差,會買其他人換位置。
二十枚金縷銖,是票價數倍,基本上等于白撿錢;即便是手氣旺的人,有些不舍,瞧見落劍山的牌子,也會壓下心緒起身讓開,畢竟修行道沒人想惹事兒,特別是這種惹不起仙家子弟。
但凡事總有例外。
鄒世英在旁邊等著三人起身,那個為首的年輕劍俠,卻連桌上的神仙錢看都沒看,只是平淡回了句:
“手正旺,閣下找別人吧。”
“……”
此言一出,多寶潭上下安靜下來。
附近的修士,估摸著這位倆面生的釣友,是不認識韓大公子,見兩人沒掛宗門牌子,似是游歷至此的散修,就暗暗使眼色。
修行道說白了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該給面子的時候不長眼色,等出了仙家集市,就不是人家給你神仙錢了。
能留條命,都得稱贊一聲‘名門正派講規矩’,在荒郊野外直接宰了,這世上有誰會管幾個散修的死活?
即便是宗門子弟,世上又有幾家宗門,能鎮住上古傳承至今的豪門落劍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再落魄,能壓住的宗門也幾只手數得過來,殺尋常宗門的人,不照樣是殺了白殺。
多寶潭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想出岔子,左凌泉一開口,附近的管事就暗道不妙,連忙上前道:
“鄒仙長,我們東家最近得了一只老龜,正想讓韓公子掌掌眼……”
之所以勸鄒世宗,是因為管事看出不挪窩的黑袍劍俠是個愣頭青,勸他挪窩,事情只會越鬧越大。
但鄒世宗并沒有順勢下臺階的意思,抬手制止了執事的話語,看著一直沒轉頭的左凌泉,聲音微冷:
“看你年紀不大,既然都是習劍之人,我提點你一句。修行道上,天賦、道行高的人比比皆是,但能一直走下去的,都是長眼色的人,看不清形勢,遲早死在路上。我家公子看上了這地方,你現在拿錢起身,方才的話,我只當你年少輕狂不計較,否則公子動怒,我可給你說不上好話。”
管事陪著笑道:“唉,都是過來玩的釣友,何必說這些掃興的話。這位公子,要不在下給你安排個上面的雅間,再備些好的茶水……”
話沒說完,坐在水潭邊的黑袍劍俠,就轉過了頭,眼神輕蔑:
“不會說話,就讓你主子出來,提點我長眼色,你還不配。”
“嗡——”
多寶潭上下嘈雜頓起。
方才拒絕的話還算客氣,現在這句話,可就是赤裸裸的不把對方當回事兒了。
這是沒看出來對方是落劍山的人?
管事終究是多寶潭的人,兩邊都是客人,貿然拉偏架攆左凌泉,往后生意肯定大打折扣,因此選擇了陪著笑不答話。
鄒世宗臉色冷了下來,望著圓樓三層的釣魚臺。
也就是在此時,釣魚臺上的珠簾打開,三道人影從里面飛出,呈山字形劃過百丈深潭,落在了左凌泉三人四周。
為首之人,是個身著云紋錦袍的男子,面貌看起來三十多歲,背掛青鞘寶劍,腰懸劍牌,鼻如鷹鉤、雙眉如刀,渾身貴氣逼人,正是此地的財神爺韓褚鵬。
鄒世宗沒有再說話,退到了韓褚鵬身邊。
韓褚鵬望著坐在水潭邊的三人,居高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