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左凌泉連忙把袖子里的害人精掏出來,丟去了窗外的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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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天空下。
清冷月光灑在小甲板上,幽幽琴曲從艙室里傳出。
姜怡趴在窗口往下眺望,隨著畫舫逐漸落向湖面,瞧見與故鄉截然不同的風貌,發出了幽幽一聲輕嘆。
前些天在雷霆崖,喝了那一碗不知名的茶水,茶的味道如何不記得了,回憶里只有那份凝聚心頭徘徊不散的彷徨。
仿徨來在于對未來的不可知,怕資質愚鈍,被那負心漢甩到天涯海角;怕上官狐媚子資質太好,有朝一日后來居上,她成了跟在屁股后面跑的陪床丫鬟——雖然現在已經差不多了,但名義上自己終究是老大的……
這份仿徨持續了很久,但最后還是走出來了,畢竟自己天賦也不差,差得再遠只要夠刻苦,總是能夠追上的……
姜怡暗暗給自己打氣片刻,又回頭看了艙室里一眼。
船艙之中,清婉和冷竹,坐在美人榻上,手里端著茶杯,凝望著書桌上的水幕。
水幕中的場景是一個楓葉湖,帶著面紗的宮裝美人,坐在湖畔奇石之上彈著琵琶,幽幽曲調空靈悅耳,僅看儀態便知曉是此道名家。
而水幕旁邊的書桌上,妝容華美的靈燁,懷里也抱著做工精美的琵琶,目不轉睛盯著水幕,雙手放在琵琶弦上,但始終不見彈上一下。
自從離開雷霆崖后,幾人就繼續啟程,按照路線拜訪各家仙門;鐵簇府和落劍山關系疏遠,不在拜訪目標之內,要去的第一家仙門,就是千秋樂府。
姜怡過來的路上,對仙家勢力已經有所了解,依照卷宗記載,千秋樂府在華鈞洲地位不低,除開深厚的仙家底蘊外,最出名的地方是騷——文人騷客的騷。
雖然宗門整體戰力比不過絕劍崖等仙家巨頭,但宗內名流雅士無數,聲望很高。
修行一道,戰力是自保的基礎,但只追求戰力,就和妖獸沒了區別,萬千修士在修行的閑暇,也是有不少雅好的,比如看書、畫畫、下棋等等。
千秋樂府把這一行玩得最花,雖然沒十仙君坐鎮,但宗門內大家云集,棋圣、琴圣、書畫名家基本都出自其中,各種文武雙全又貌美如花的仙子比比皆是。
別家的仙子到了千秋樂府,天資再好道行再高,一對比之下,也和土財主家的千金,見到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似的,都不敢怎么搭話。
上官靈燁放在修行道,絕對是頂流的仙家貴女,但自幼一心修行,琴棋書畫之類的造詣,肯定高不了;跑到千秋樂府做客,萬一碰上了切磋技藝的場合,她旁觀卻看不懂,鐵簇府全是山野匹夫的名號可就做實了。
此時靈燁抱著琵琶聽大家彈曲,顯然是在臨陣磨槍,給接下來的行程做準備。
不過,真要把音律一道琢磨透,不比修行簡單多少,很吃天賦。
姜怡等了半天,見上官靈燁抱著琵琶遲遲不動手,忍不住詢問:
“狐媚子,你真會彈?”
上官靈燁只看謝秋桃彈過幾次,琵琶都是在雷霆崖剛買的,半點不會,但氣勢上依舊成竹在胸:
“嗯……正在學,就五根弦,有什么難的?”
“呵。”姜怡目光稍顯不屑,轉過身來,示意外面:
“都到地方了,現在學哪兒來得及,把琵琶收起來吧,讓人家瞧見誤會了,真讓你展示一下,我們可丟不起這人。”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小畫舫已經落地,外面傳來聲音:
“千秋樂府伯鄴子。不知是東洲哪位道友來了風月城?未曾遠迎,還請見諒。”
上官靈燁聽見聲響,把琵琶收進了玲瓏閣,起身走出了艙室。
畫舫停泊千里春潮湖的外圍的‘迎君臺’,是千秋樂府的宗門渡口之一,而遠處的風月城,和攀云城一樣,是大宗門附近的伴生城池,名字有點曖昧,但和風月場合沒關系,取自春潮湖上游的仙家奇景‘河風秋月’。